萧瑟古道上行驶着一列整肃戎装的队伍,为首是一位身姿挺拔、气势刚建、腰间跨刀骑马的男子。刚毅的面容,也难以掩盖那一抹哀愁。蓦然转向左前方,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小土堆。将军伫立不前,将士们站定随之望去。好似触及到了被刚强外表所禁锢的内心。
“张副将,烧掉吧!”
“是。”眼神的坚定已带上些许麻木,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处。
……
“爹、娘,你们起来啊,今天还没陪小雪玩呢。”一位约四五岁的小女孩,跪在两张草席前,看着全身红肿泛有水泡的夫妻,带着哭腔说着。
小女孩的旁边,还跪着一位男孩。男孩也只六七岁模样,泪目,却不知在说些什么。两张草席前后左右四方排开,共有十七张。此处吵吵嚷嚷,有呼唤子女、有哭喊丈夫;有满头银丝的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婴孩。有的草席周围确是空无一人,兴许是随了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草席前面五米处,有一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平台。后面立着约四五十人,全村人应该都到齐了。为首的一位,手持拐杖、佝偻着身子、银发披肩,是老村长严嘉木。本来只有祭祀等活动才需老村长出面主持,奈何年轻村长严文定也在这躺下的十七人之列。
“唉!行了,差不多了,还是进行焚化吧。时间一久这怪病散得开来,就没几个好人了。”老村长叹了口气。
众人只得拉扯起身,抽泣着退向一旁。
小女孩拉着男孩的手,颤着声音说:“哥哥,爹娘这是要去哪里啊?不要我们了吗?”
“爹娘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他们只是……”只是泪水已流下脸庞“只是去往一个遥远的地方”。
一个个草席被分别抬到平台上,只见老村长一手拐杖一手火把走向平台。随着火把与平台毛草的接触,火焰四周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就点着了木头,火势更旺,听得见啪啪作响,火苗串动着,如同一个个身影在挥手告别。
“随火焚尽尘世体,从此阴阳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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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却亲人空悲怨,只恨不能孝为先。
但愿上仙佑周全,来世投入富贵园。”
老村长话音一落,便将早已备好的酒水洒向火堆。此间,独留的妇人用手遮挡住小孩的双眼,自己也将头低向一侧,不愿去看焚烧场面。似乎只要如此,悲伤就会减轻几分。也有精壮的汉子,望着火堆默不作声,只是怎么看坚挺的脊梁都矮了几分。
火势渐渐淡去,老村长低头哀叹:“大家都散去吧!”
众人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去。只剩下收拾场面的几个健壮男子。
“小雪、承希,你们到二婶家来吧。”充满慈爱目光的妇人,看着兄妹俩。
小女孩抽泣着望着哥哥,男孩也只应道:“好”
随后便顺着一条石板路,朝着山上走去。莫约一炷香后,便已来到半山的一座小院落。村里的房舍大都有自己的院子,晒药晾衣,杀猪做饭。院子左边有四个一人高的架子,摊晒着些药草。再往里有一间草棚马厩,跟前有一微微泛白的石槽,无水已有些日子。院子右边,有一间三面还算严实的泥土房。搭有灶台,放有瓷盆瓦罐。灶门斜对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院子主人名为严文凯,妇人名为唐予忻,以卖药为生,同时也是村子与外界联系的第一人。每旬皆会带上一批药材到镇上换取银子或物品。长而久往,不少村民也会让文凯帮忙捎带一些物品去换取所需。多多少少可以得一些车马钱。因此,文凯也算得上村里的大户人家,只是不太打理自家院落。倒是村口溪流的那座可供两辆马车并排而行的梁桥以及贯穿家家户户的宽敞石板路没少花金钱。按照村里的说法,咱们村是不大,但门面得气派。倒是在命名上争论了好些时日,最终严文凯败下阵来,定为“文凯桥”,而那宽敞的石板路也成为了“文凯路”的象征。
“你们先到屋里坐会儿,二婶给你们烧饭。”妇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实在是看着两个小孩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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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承希拉着停止哭泣的妹妹,走进屋去。
一顿饭后,严承希就要告辞离去,还未说出口,只听见“你二叔去镇上卖药,还有些时日才回来,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在二婶家住下吧。”
小雪,拉着哥哥的手,随之望向脸庞。或许是觉得家里空荡荡的,还是应承了下来,也只简单一个“好”字。
“爹,娘。你们不要小雪了吗?不要走……小雪会乖乖的……不要走,不要丢下小雪”
严承希惊坐起,只见妹妹满脸难过,泪水早已打湿脸庞。满是心疼的他,便伸出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妹妹那双慌张乱舞的小手。没有言语,片刻过后,妹妹口中的话语也渐渐平息,呼吸也顺畅起来。除了妹妹的哭喊声,脚步声也随之淡去。早已没有睡意的承希,小心挣脱,放下妹妹的双手,起身轻轻推开门又合上,走向屋外。
严承希来到院子,坐在石凳上。抬头望向天空,天上悬挂着一轮明月,兴许,真和玉盘一样圆。严承希盯着月亮,不由想起娘亲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