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工人讥笑道:“材料是剩了,程家和朱哥都说剩材料归我们了,现在,这材料是我们的。”
胡东华一噎,“那,我家那东西两面墙抹一遍,要多少材料钱?”
“我说这材料是我们的,我可没说往外卖,行了,你的活,我们不接了。”
哼!想白他们占便宜?他们还等着凑够材料盖房子呢!若是不接这种国营单位的活儿,他们到哪儿弄水泥指标去?
胡东华无功而返,白艳玲听完原因,恼怒不已,“你去告程家贿赂。”
“贿赂什么了?证据呢?”
“那些材料不是吗?”
“那些,可以是赠送,可以是工钱,是程家的自由。”
朱海龙自然很快就知道了胡东华的动作,呲笑一声,还真是占便宜没够。
程文宗跟着小哥摘了一下午红耳坠,回来往大笸箩里一倒,就被小哥训斥了,“都告诉你不能摘烂了,你看看你,不仅摘烂了,还给挤烂了,谁收?收回去打浆糊啊?”
程文安恨不得再揍这个蠢堂弟一顿,白白浪费了他找到的这一片红耳坠。
不服气的程文宗,“你的倒出来看看。”
程文安把大笸箩里烂浆糊给倒进了簸箕里,擦干净笸箩,才倒出自己摘的那一篮红耳坠。
那一粒粒饱满圆润的,犹如还在枝头坠挂着的红红的小果实,叫程文宗闭了嘴。
程老爷子点着小孙子的脑瓜子,“你浪费的不仅是你自己的时间和劳动,还浪费了资源,这些东西被你毁得一文不值,若是给你小哥摘,定能产生价值。”
“我,我想多摘多卖钱的。”
“挣钱,那是急得来的吗?你看看你采摘的红耳坠,你自己愿意花钱收吗?”
程文宗低头,“明天,我肯定好好采。”
程尚湖给出提议,“我看你还是带把剪子去,慢慢剪吧。”
谁知第二天,程文宗剪了一篮子枝条,小心翼翼的拎了回来,当然,枝条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耳坠。
他的理由是,回家坐着慢慢摘,不晒不累,还不会弄坏红耳坠。
待他放下篮子,程尚湖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踹得他往前冲了好多步,才站稳。
站稳后,他转身委屈的喊道:“三叔,你干嘛踹我?”
“你这是竭泽而渔。”
“我揭什么鱼了?”
程尚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气,“我问你,红耳坠结在哪里?”
“枝条上呀?”程文宗还指着篮子,三叔是不是傻呀?
“你把枝条剪下来了。”
“明年再发呗!”
“明年能发出多长?”
“呃。”程文宗挠挠头,他哪会知道明年能发多长?
“这里很多枝条都是三四年生的,你都给剪了……,不对,你拿的什么剪子?”
“工具箱里,剪铁皮的剪子,我,我手都剪出泡来了。”
程文宗委屈的伸出右手,手掌心里确实磨出两个血泡。
“行了行了,你坐着慢慢摘吧!这么辛苦剪回来的,可别卖不到钱。”
望着那血泡,程尚湖也懒得再教训小侄子了,总不能跟他解释修剪果枝的原理吧?
三叔不再骂他,程文宗开心的拎着篮子到阴凉地摘红耳坠了。
程文安摘了一篮子回来时,程文宗的枝条已经摘了一半了,摘下的果实倒是比他篮子里的还多。
程文宗骄傲的抬起头,“小哥,还是我这个办法好吧?”
对于堂弟能想出这个偷奸耍滑的办法,程文安也很无语,“明年还摘不摘了?”
“有就摘,没有就不摘呗!”
“对!文宗哥这个办法不错。”
程莉也支持,“大哥,你也剪回来慢慢摘,天太热了,会中暑的,二姐都要晒成煤球了。”
为了两头都能顾上,大姐选择去卖茶水,二姐选择跟大哥去摘红耳坠了。
“可是,明年……”程文安有些犹豫。
明年,这点小钱自家未必能看得上了,“像文宗哥说的,有就摘,今年被剪了,明年乱枝少,摘起来,不扎人。”
程莉心疼的看着大哥胳膊上脸上的红痕,肯定是被枝条划的。
“好,我拿镰刀去割。”
程文宗看看自己手里的血泡,他怎么没想起来用镰刀割呢?
“我也去!”程文宗追在小哥身后,“我去拎回来,小哥你割,小妹帮忙摘,我们一起分钱,好不好?”
程文安看向小妹,见小妹点头了,他才同意,“那走吧!你可要好好的给我搬回来,别毁了我的辛苦。”
“我会小心的。”
程莉在程文宗那堆枝条边的板凳上坐下,开始摘红耳坠。
程尚湖也蹲下来帮忙,“你干嘛同意割枝条回来?又干嘛同意一起分钱?”
“明年,我大哥不一定有时间去摘,先挣了今年再说,文宗哥没耐心坐不住,他摘坏了更浪费,往家搬运,这事适合他。”
程尚湖可不太相信小侄女这话。
三天后。
程文宗攥着一毛钱,“为什么?为什么我才分这么点儿?明明一共卖了一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