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面积一万一千多平方公里,我们从局里到市立医院,差不多有四十公里。”
北安市公安局的驾车民警说,“差不多是城市最北到最南的距离了。”
“这里,拆了有多久了?”
凌漠坐在停下的车里没动,看着窗外的一片狼藉。
“从命案发生后,就开始计划拆迁了。”
民警指了指远处市立医院的东面,说,“你看,那儿就是新建的回迁小区,去年建好的,这里的居民分到了拆迁补偿的房子,就搬过去了。
这里开始拆迁,也就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吧。”
“还有几天就是2018年了,那这里也拆了有一年了。”
凌漠说。
“是啊,这一片可能是政府用来做政务中心的。”
民警说,“毕竟发生过恶性命案,开发商的开价都不高。”
凌漠点点头,开门走下了车,一阵寒风吹来,让凌漠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可以看出,这一大片区域,和医院果真只有一路之隔,但是此时已经是一大片瓦砾了,看不出这里当年的“繁荣景象”。
如果有房子,应该可以看出这片区域的边界,但是如今成了一片瓦砾,其边界也不清楚了。
凌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求民警指出当年凶案现场的具体位置,实在是有一些苛刻了。
“都拆了一年了,还有人做饭啊?”
萧朗指了指远方,说,“那儿在冒烟。”
“这怎么可能?”
民警哑然失笑。
“不信啊?
不信开过去看看。”
萧朗见民警不信,有些不服气,转头拉着凌漠上车。
凌漠正因为到了现场却什么也不能做而郁闷,此时听萧朗这么一说,他是相当相信萧朗的感官能力的,所以也算是升起了一线希望,于是连忙招呼民警开车向萧朗指向的地方开去。
好在刑警支队派出的是一辆越野车,车子在瓦砾上疯狂地颠簸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在萧朗一声“停车”的提示下,停了下来。
萧朗先是跳了下来,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帮民警打开了驾驶室的门,拖着民警下车,说:“看着没,看着没,那儿的枯草烧焦了一大片。”
“哎呀,还真是,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被萧朗像小鸡一样提起来的民警,此时言不由衷地称赞着。
凌漠倒是没有被那一堆烧焦的枯草引走注意力,他留意到的是,枯草的旁边,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堆燃烧的灰烬。
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不注意则已,注意到了,则显得格外壮观。
“这些整齐的灰烬堆又是怎么回事?”
凌漠指了指那一排灰烬,然后俯身用手指捻起一点,说,“燃烧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民警也是呆了一呆,然后恍然大悟道:“啊,是这么回事。
不管是我们北安,还是你们南安,风俗习惯都是轻冬至、重清明嘛。
按照风俗,冬至也是要为逝去的先人烧纸、祭奠的日子。”
“你说这些灰烬,是祭奠?”
萧朗诧异道,“祭奠不都是去公墓扫墓吗?”
民警笑了笑,从地上拾起一根竹竿,把面前的灰烬堆翻了翻,说:“你看,这些灰烬堆里,还有一些烧焦的鱼肉、米饭,这不是祭奠是什么啊?
这一片的居民,原本都是农村户口的,逝去的亲人火化后,都被掩埋在自己的田地里。
后来,这一片的农田被政府征收了,政府也组织专门的人员对田地里的坟地进行了迁徙。
可惜,北安市的南边是没有公墓的,所以地里的坟都迁去了西边的小文山公墓,距离这里,嗯,三十公里。”
“明白了。”
萧朗说,“因为太远,所以就近烧纸了。”
“对,除了每年清明这里的居民会去公墓扫墓以外,逢中元节、冬至什么的,就会就近在这里的墙根烧上几沓纸、供上几碟小菜。
烧纸结束后,把几碟小菜倒进火焰里,再燃放上一小挂爆竹,整个祭奠仪式就完成了。”
民警介绍道。
“嗯,确实是这样的。”
凌漠说,“在南安,很多外来人口,也是这样祭奠先人的。
每年会因为这个事儿,闹几场火警。”
“不假,好在这一片已成废墟,所以即便是燃着了枯草,能烧上几天,也不至于有什么危害。”
民警说。
“冬至,那是上个礼拜。”
萧朗掰着手指头算道,“距离今天,五天?
四天?
四五天吧。”
“冬至是一个节气,但是在冬至之前、之后还是当天祭奠,每个人的家里都有自己不同的习惯,所以在冬至前后两三天,都会有人来这里烧纸。”
民警说,“哦,对了。
前两年这一片没拆除的时候,每年清明、冬至都有人到现场附近的墙根处烧纸。
这说明,赵元两口子还是有很好的口碑的。”
“给赵元夫妇烧纸?”
凌漠警觉道。
“呃,总之是给几名冤死的人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