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刚烧起来的时候,护卫们并没有在意。
黑狗叫了一整晚,护卫们数次被惊动,却什么也没见着,如今它又朝着院子的南面吠个不停,牵狗的护卫拉紧狗绳,口中骂骂咧咧道:“又发什么疯!这畜生真不能惯着,整天发疯!”
直到火光和烟尘窜起老高,护卫们才意识到出事了。
火势发展得远远超出预期,不多时,院子周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护卫们一部分组织起下人灭火,其余护卫则开始转移贡品。关在地牢的那批囚徒仍然被铁链拴住手脚,在刀尖的威慑下缓慢地离开地底。负责转移少女的护卫们有一半去保护三名小姐了,剩下的则分别将关押少女的房门打开,将少女带出房间。
除了三名小姐外,荣娣是最早离开房间的少女之一,火焰此时离关押她的房间尚远,她和三名小姐走得比较近,护卫带她离开房间时非但不敢太过粗暴,反而态度十分客气。被护卫带出院子前,她回头扫了一眼混乱不堪的人群,忽然将目光定格在了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倒座房上。
……
林秀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见房门被推开,看见一名护卫提着一串钥匙进屋,看见屋外火光四起,看见屋外的护卫和下人们慌乱地灭火,看见屋内的护卫打开连接脚镣和房梁的铁链锁扣,然后——看见护卫直挺挺地倒在了她面前。
房门又无风自动地关上了。她茫然无措,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此时该俯身查看护卫,还是该自行离开。这时,一件更令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先是脑袋,然后是上半截身体,最后是一个完整的人。眼前的人穿着并不很合身的护卫服,她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小阿三!”她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我是在做梦吗?”
张三却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什么也别问,来不及解释了,一会儿锁链解开后披上这个,我带着你逃出去。”不知何故,她的声音比以往低哑了许多。
说罢,她将一样物事塞进林秀秀手中,还不等林秀秀回话,她便俯身拾起护卫掉落在地上的钥匙,开始尝试解开林秀秀手上和脚上的锁链。林秀秀接触到那物事的一霎那才看见它,原来那是一件半透明的斗篷,比寻常斗篷更重一些,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那一串钥匙有不少,张三费了些功夫逐把尝试,终于解开了束缚林秀秀的锁链。她见林秀秀仍呆立当场,忙从林秀秀手中抢过遁形甲,往林秀秀身上披,边披边哑着嗓子道:“你穿上这个,他们便看不见你,一会我假扮成侍卫混出去,你跟在我身后。切记,一定要把全身都包裹严实,且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林秀秀这才回过神来,她虽然没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明白张三是来救自己的,于是不住点头。张三替她将遁形甲扣好,遁形甲头顶处不是寻常斗篷那般半敞的兜帽,而是扣好后会将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林秀秀惊讶地发现,尽管张三说外面看不见自己,自己披上斗篷扣好兜帽后却能透过斗篷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张三转过身,推开房门前,她再次叮嘱林秀秀:“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你。”
房门推开的一霎那,一股浓烟钻入屋内,此时火势已比方才大了不少,虽然尚未烧到这间倒座房,呛人的气味却让林秀秀咳了起来。张三右脚刚迈出房门,却听身后的林秀秀忽然道:“你稍等片刻……咳咳……我拿样东西!”。张三闻言,连忙撤回右脚,重新关上房门。
林秀秀来不及脱下遁形甲,只撩起下摆,露出下半截身体,和正在拉开抽屉的双手,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这是做什么!”张三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们随时可能被发现!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么!”
“很快!”林秀秀道。说着,她将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床上,用床单胡乱扎了个包袱,也收在了遁形甲下面。
张三此时正警惕地盯着门口,没看见她倒进包袱里的是什么东西。
“好了,我们走吧。”林秀秀道。
……
张三再次打开房门,尽力装作镇静的样子走进了院子。她环顾了一圈,护卫们有的正在灭火,有的则忙着把关在地牢里的囚徒押送出来,少女们已经基本被护卫带出了院子,没有人注意到她这里。
她快步离开院子,就在走出院门的一霎那,左臂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张三转过头,抓住自己的竟是一名少女——她认出了那是前几天陪着丁府的三名小姐一起摸骨牌的荣娣。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荣娣满脸警惕地问道。
张三却不答话,只是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接着便继续往前走。
荣娣显然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林秀秀呢?刚才明明是你进了她的屋子,鬼鬼祟祟在里面待了半天,却不见你带她出来!”
张三既不理会也不回头,只按住刀柄,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怎么了?”负责看押荣娣的护卫原本正在打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