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狗借给他,不要把狗借给他。”张三在心里默默祈祷。此刻的她,双手攥住遁形甲,身体紧贴围墙,靠墙壁的支撑才勉强不瘫软下去。
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死死盯着牵狗的护卫。
那护卫叮嘱了句“当心,这畜生凶得很”,便把手里的狗绳递了出去。
瘦高护卫右手接过狗绳的一霎那,黑狗又朝张三的藏身之处冲了过去。狗绳差点脱手,幸好瘦高护卫眼疾手快,伸出左手才将狗绳牢牢牵住。
他的气力不似之前牵狗的护卫那般大,几乎是被黑狗拖着朝张三走来。
越接近张三,黑狗吠得越响,动作也变冲为扑。
张三眼睁睁看着有自己胸口高的恶犬流着涎水朝自己扑来,脑中一片空白,獠牙近在咫尺,她已经丧失了全部的思考和行动能力,本能地闭目受死。
“呜……”耳边传来一声呜咽,预期中的扑倒在地、咬穿喉管并未发生。张三战战兢兢睁开双眼,却见原先嚣张跋扈气势汹汹的恶犬如今夹着尾巴,朝反方向仓皇逃窜而去,还把瘦高护卫带着跑出好几步远。她和恶狗之间挡着几个半透明的影子。扈飞铁塔般的身影昂然立于前方正中,星雨和浮风一左一右站立。他们身后是张翠花、清姝和老李。阿伟找不着合适的位置,只得从左飘到右,又从右飘到左。
一坨乌黑的物事从恶犬股间滚落,原先负责牵狗的护卫见状怒骂道:“这畜生果真病得不轻,明明什么都没有,它却一会儿又叫又扑,一会儿又吓出屎来了。”
张三看着几个挡在前面的身影,心中一暖,手脚也恢复了些许气力。
然而,不待她喘口气,那瘦高护卫却还不死心,他把狗绳塞回先前牵狗的护卫手中,一个人按住腰间的刀柄朝张三走来。
另外几名护卫见状,在背后朝他喊:“你还没折腾够呢?”他却不为所动,只皱紧眉头死盯着张三的方向。尽管他看不见张三,张三此时却有一种正在和此人对视的错觉,她这次没再闭上眼睛,只是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众鬼们依旧挡在张三身前,却无能为力。凡人的六感不似家犬那般敏锐,恶犬能被他们吓退,护卫却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
瘦高护卫打着寒战穿过挡在张三身前的众鬼,他走到离张三寸许的位置,张三已经能看清他下颚上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他只要再往前挪一点点,便能触到遁形甲,张三的存在立刻便会暴露。
张三咬紧牙关,身体尽量后缩。
瘦高护卫向前伸出右手。
“啪!”他往墙上一拍,张三耳边响起“噗”的一声,有什么物事掉落在地上。
瘦高护卫往右后方退了半步,蹲下身子,右手拇指和食指捻起地上的东西。
张三定睛一看,那是一只浑身长满绒毛的蜘蛛,腿并不长,身体却足有成年男子的手掌那般巨大。蜘蛛已被一掌拍死,八条腿蜷缩着,身子已爆出浆液,看上去既恶心又可怖。
“噫!这玩意儿有毒!快扔了快扔了!”这次开口的是那名粗壮护卫。
听他这么一说,瘦高护卫将蜘蛛尸体扔出老远,将右手在身上擦了又擦。
“你看看你,为了一只虫子,一惊一乍地折腾这么半天!”粗壮的护卫先前屡次劝阻瘦高个不成,心中窝火,此刻见果然是虚惊一场,便出言责备。
“不对。”瘦高护卫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你还在瞎想什么呢!”听他仍然执迷不悟,其余几名护卫都气不打一处来,七嘴八舌地挖苦起来。
瘦高护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人群,他慌慌张张地往回望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其余护卫道:“刚才狗绝对不是为了那个叫。”
见其余护卫都嗤之以鼻,他咽了咽口水,指了指张三藏身的方向,道:“那边……有不干净的东西。”
有几个护卫一听,也紧张起来,粗壮护卫却哈哈大笑,道:“你值夜把脑子值傻了吧?还‘不干净的东西’,你怎么不干脆说自己有阴阳眼!”
见他还是不信自己,瘦高护卫无奈道:“真的,我刚才过去的时候,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到了那里之后觉得墙边特别特别冷!不是深秋该有的冷,是掉进冰水里的那种寒冷!冷到骨子里!你说,那边如果没有鬼,怎么会比其他地方冷这么多?”
“还‘鬼’呢!我看是你在装神弄鬼!我也去瞧瞧,究竟有多冷!”粗壮大汉非但不信,反而转过身,作势便要往张三的藏身之处走。
张三才放下些许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前两天逃跑的那个泥腿子,不就是在那边被狗扑倒的吗?”始终在一旁未开口的另一名护卫忽然带着粗重的鼻音说道,“他既然是被狗咬死的,那鬼魂被狗看见也不奇怪啊。刚才狗被吓成那样,说不定就是他的鬼魂要找狗寻仇。”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齐齐噤了声,粗壮护卫把自己已经迈出的右腿收了回来。
“算了吧算了吧,别去想了,大半夜的瘆得慌。”先前进院查看的护卫朝巡逻的几人走来。他站的位置离张三的藏身之处最近,听其余护卫们这么一说,假借安慰其他人的名头走离院门,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