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在心里把“夷仙”二字反复回味了许多遍，却始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她只是摇了摇头，用怀疑地口吻问道：“那么多人都没有办法逼问出口供，怎么能相信千渊的话呢？”

“我起初也是不信，后来千渊四处炫耀他当时的经历，我才听说了一些细节。”星雨道，“千渊其实早料到当初诛杀其余五人的组织不会放过自己，他大肆搜罗少男少女，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荒淫暴虐，另一方面行事如此高调却是有意为之，事后更是故意散布出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引蛇出洞。在那之前，夷仙曾经尝试过用惯常的法子对他下手，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实际上，这对姐弟一出现便引起了千渊的警觉，他一方面贪恋二人的美色，另一方面却又处处提防。终于有一次，姐弟二人侍奉他过后，趁他熟睡的时候，姐姐拔出发簪，发簪上藏了机括，按动之后便能刺出一枚毒针，弟弟则掏出事先藏好的缚仙索，一旦被缠上，千渊立刻便会丧失行动能力。

“姐弟二人正要下手，不料千渊忽然张睁开双眼，原来他先前只是假寐，为的就是引姐弟动手。毒针和缚仙索还没有触碰到千渊，姐弟二人便双双被他制住。二人正待服毒自尽，他立刻出手将二人下颚掰脱臼，然后从二人口中取出毒囊。

“可夷仙在千渊身边布下的暗桩远不止姐弟二人，屋外的暗桩听到屋内的响动，便得知行刺未成，七八人齐齐冲入房内，弓弩、毒粉、火油、爆弹齐发，谁知千渊早有防备，一弹指便发动事先设好的结界和布下的沙盾。几名凡人一番苦战，不仅无法伤到千渊分毫，连那对姐弟的性命也取不了，最终不得不含恨服毒，尸骨无存。

“千渊制住那对姐弟后，本可以喂姐弟二人服食傀儡丸询问真相，他却不肯放过折磨人的机会，对姐姐用上了百般酷刑，还逼弟弟在一旁观看。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三天三夜，待到千渊命人牵进来几只妖兽，弟弟的防线终于崩溃，把所知和盘托出，只求能给姐姐一个痛快。

“原来，凌然和百里扬在离开怀沙城后便各奔东西，凌然带着一部分幸存的凡人继续做他的游侠儿，百里扬则带着另一些凡人四处游历访遍东胜神洲，直到希瑀的家人被掳走，希瑀向怀沙城幸存修士求助的时候也给二人送去了消息。凡人脚程没有修士那么快，两人还在路上便听到了希瑀的妻子儿女被六个修士杀害的消息。凌然提议做点什么报复一下凶手，百里扬立刻响应。与当年在怀沙城一样，百里扬和手下负责收集情报，凌然和手下负责刺杀。除了炽魅和千渊二人行动实在太快无法赶上，其余五名修士均被诛杀。

“怀沙城大战后，修士对凡人的奴役和压迫愈发严重，常常发生草菅人命的恶性事件，而作恶的修士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凌然和百里扬干脆成立了一个组织，取名叫‘夷仙’，‘夷’便是诛灭，‘仙’便是修真界。”

张三瞠目结舌，半晌方道：“原来夷仙是这个意思！可修真界也有好人啊，比如当年的怀沙真人，还有在怀沙城和凡人并肩作战的修士，更不用说你们几个……他们这样一棍子打死真的合适吗？”

星雨目光微沉，并不答话，只继续说道：“夷仙最早的一批成员是凌然和百里扬从怀沙城带出的那些手下，接着便是无法继续忍受修士压迫的凡人，和他们帮忙主持过公道的人，这些人以为要当一辈子牛马，永生永世受修士欺压，直到夷仙出现，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可以站着做一个人，面对修士的压迫，他们居然是可以反抗的。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凡人投奔了他们，夷仙从几十人发展成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最后，东胜神洲各地遍布着夷仙的人。

“这对姐弟幼时父母便死于还是散修的千渊之手，二人孤苦无依地长大成人，仇恨始终不曾减轻半分。听说夷仙之后二人便前来投奔，不顾生死，一心只想复仇。凌然将他们培养成死士，教他们杀戮之技。百里扬则教给他们掩饰身份、让敌人放松警惕的技巧。”

“结果这两人既没有让千渊放松警惕，也没有刺杀成功，白白搭上这许多条性命。”张三叹了口气，“姐弟俩才刚刚长大成人，凌然和百里扬便利用两人内心的仇恨让他们做力所不能及的事，还是面对一个如此危险的敌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始终在一旁聆听的扈飞打断了张三的话，“为父母至亲报仇雪恨，纵然没有成功，也绝对不该被说成自不量力！”

“可是姐弟俩的父母如若在天有灵，定是希望一双子女平平安安的，而不是为了给他们复仇而搭上性命。”这次开口反驳的却是张翠花。

“说起来，阿三，你不也是要面对很可怕的敌人么？”阿伟在一旁低声说道。

地窖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众鬼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张三。张三垂下头，缄默不语。

“张三小友，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光是在采药的过程中你就数次差点丢了性命，接下来还有窃丹、炼药、服药、修行、救人、逃脱，每一步都是险阻重重，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浮风道。

“对啊，阿三，”张翠花连忙附和道，“那个千渊真的很可怕，当年我在夙霞山庄见识过他的手段，他杀了我和你李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