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六茹坚果然早有不臣之心!”
宇文赟大手一挥,元气席卷开来,将他身前地面清空一片看。
因为推演消耗太大,他干脆席地而坐,稍作休憩。
同时复盘刚刚推演所得。
“那位楼观道道士所言不假,彼辈以天自喻,以地喻妻,这不就是皇帝与皇后了吗?”
“更别说这《天高》《地厚》二曲,声调堂皇雅重,不蔓不枝,分明是天子之乐!”
臣下演奏天子之乐,便是僭越。
单凭这一点,宇文赟就有把握让杨坚掉一层皮。
当然,仅仅是掉一层皮,还不足以让他压制对方,坐稳皇位。
幸好,经过一番深入推演,他发现曲谱之中还隐含着一段分散的咒文信息。
只要按照正确的方式组合念咒,似乎就能打开某处藏宝之地。
杨坚夫妻藏得如此隐晦,想必这处宝藏对他们至关重要。
宇文赟为此占了一卦,结果显示,那宝藏关乎杨坚夺位的成败!
这下他对道士之言再无怀疑。
“对了,也不知那道士如今在做什么?莫不是正急不可耐地享受天下一等一的福贵,宠幸天的某位皇后妃嫔……”
想到这一层,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宇文赟心中仍难免有些不舒服。
毕竟那本是属于他的权势,他的女人,如今任凭他人糟践,哪里会好受?
“再忍忍,再等等,只要熬过了这一劫,今日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宇文赟心中不停给自己打气。
“等将来大权在握,那些背叛过天的臣子、女人,都要付出代价!”
如此调息片刻,宇文赟恢复过来,心态再次沉淀,便重新布置牌阵,开始下一轮推演。
而在阴暗角落处,一朵小白花暗暗记下他的全部推演手法。
……
“敢问陛下突然召见隋国公,可是为了商谈南征之事?”
郑译心中越发忐忑,便越发想摸清楚天元皇帝的心意。
“怎么,听郑卿的意思,不为了南征之事,天就不能传召国丈了?”
杨遇安语气平淡,但配上若有若无的皇者威仪,反而有种威不可测的震慑效果。
郑译感觉有些扛不住,连称不敢。
心中却暗忖,这天元皇帝大病一场后,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往日他虽也任性妄为,但却又很容易就糊弄过去。哪像今日这般,总是掌握着对话节奏,让自己平日欺上瞒下的功夫无处可使。
眼见场面有些僵,刘昉立即出来打圆场:“至尊与隋国公是亲戚,关心一下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郑公莫要多想。”
“况且征南之事关乎国本,关心隋国公的身体,既是私事,也是公事嘛!”
颜之仪并未收过杨坚或者郑译的好处,不过却担心万一双方爆发冲突,暴露了替身之事,会影响那位真陛下的谋划,于是也难得帮腔:“隋国公担任扬州总管已经好一段时日,如今患了脚疾不能赴任尚情有可原。但迟迟不写出一份灭陈方略,那便有玩忽职守的嫌疑了?郑公还是赶紧回去跟隋国公说一声,尽快拟出方略吧!”
郑译闻得两人这番言语,心中顿时大定。
看来天元皇帝应该只是疑心杨坚称病的动机而已,并未掌握谋逆的确切证据。
这才对嘛!
谋逆之事目前还处于纸上谈兵的阶段,否则杨坚何至于求一个出镇边疆的职务?
不就是在这次宇文赟突然病倒之前,感觉时机未成熟,先给自己找个安身蛰伏的地方?
若对方光凭这一点就能洞悉杨坚的心思,有这等超凡的眼力与智慧,那他们这些人也别想什么谋逆的事了,老老实实当大周的忠臣良将吧。
心中计较清楚,郑译便有了退意,只想尽快回去告知杨坚今日变故,好调整后续计划。
不过好歹是皇帝召见,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于是他借着刚刚刘、颜二人的话题,上前请示道:“不知陛下对平陈之事可有什么指示?臣回去以后必定如实转告隋国公,让他务必在月内拟出一个平陈方略。”
宇文赟不像其父周武帝宇文邕富有武略,打仗这事向来外行,只能倚重杨坚、尉迟迥等武勋世家重臣。
郑译故意提及这个话题,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止。
哪知今日的“天元皇帝”,再次让他出乎预料。
便听帘幔之后,传出杨遇安沉稳的声音:“对于此事,天还真的有些想法。”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南征虽是武事,却也不仅仅是武事。”
“江左之地,偏安一隅,不过是仗着长江天险,方才抵挡住我大周劲旅。”
“但也因其地狭民寡,我们只需调动小股兵力侵扰,便可达到疲敌的目的。”
“如何疲敌方可让敌人自乱阵脚,不攻自溃呢?”
杨遇安顿了顿,待众人思路跟上,直接给出答案:“民以食为天。”
“江南水土气候条件与北方不同,作物收获季节亦有差异。我方只需要趁其收获之际,以少数兵力声言进袭,迫使陈国不得不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