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宇文赟从未在这个角度思考过琴谱的问题,一时间被杨遇安唬住。
后者本就是胡诌,其实是怀疑这两本曲谱暗藏陷阱,乘机让宇文赟替自己探探路。
当下不让对方多想,继续引导:“陛下细想,此曲以天地为名,表明上是以此象征男女欢合交好。可自古天者,乃是皇者专属。陛下又以天元为号,隋国公此举,分明是早有不臣之心啊!”
“道长此言,不无道理!”宇文赟闻言频频颔首。
他早就怀疑杨坚有篡位野心——这本也是事实——如今杨遇安再曲意附会一番,他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就算他最终无法通过《天高》《地厚》推演出什么秘密,光凭刚刚杨遇安那套说辞,都能狠狠折腾一番隋国公的势力,逼迫对方交出更多底牌。
“道长此番还真是解了天的燃眉之急!哈哈哈……”
宇文赟心情大好,脸色阴转晴。
“说吧,想要天怎么赏赐你?”
对于杨遇安来说,宇文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浮云,唯有其父周武帝所创的《象经》最有价值。
不过当他准备提出留下旁观推演时,琼花仙子开声提醒道:“你们刚刚说话的这会功法,我已经在此地藏下一缕元神。可用于记录他运用《象经》的手法。”
仙子小姐姐靠谱。
杨遇安暗赞一声。
虽然他留下旁观也能偷师,但宇文赟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施展《象经》难免会有所保留。
还不如象仙子这般神不知鬼不觉,让宇文赟毫无顾忌地施展,他们也能偷学到更多。
至于他自己,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做多手准备。
“陛下的那位替身底子亏虚,恐怕时日无多。想来他死之后,陛下还会找下一个替身。”杨遇安道,“正好贫道已经参与到陛下的谋划当中。与其再找一人扮演陛下,徒增泄密风险,何妨让贫道来一试?”
“道长想当天的替身?”
宇文赟没想到对方是这个要求。
不过,这个要求倒不算意外。
毕竟九五至尊的身份,诱惑力实在太大。
哪怕只是替身,也足以体验到凡人难以想象的权势富贵。
“贫道精通养生之道,必不至于虚亏到那般地步,能替陛下长久分忧!”杨遇安点出自己的优势。
心中却想,正好可以借着天元皇帝的头衔对杨坚夫妻施加压力。
若能直接抄家最好不过。
实在不行,设法给他们上些眼药,也有助于实现最终目的。
“这倒未必。”宇文赟似笑非笑,“有道是能医不自医,这温柔乡流连太久,医术再精湛也无补于事。”
“温柔乡?”
便见宇文赟肃然道:“为了能骗过满朝公卿,天的替身可不只是做做样子的傀儡皇帝。”
“除了不能离开天台以外,替身可以如真天元皇帝一般对天下颁布诏令,可以享受天所拥有一切融化富贵。”
“包括后宫库藏、黄门、妃嫔。”
“甚至五位皇后。”
“这……”
杨遇安见对方不似开玩笑,心中不禁微微震惊。
这周宣帝宇文赟隐忍之深,还真是超乎想象。
不过冷静想想,站在对方角度看,相比起皇位而言,什么富贵,宫藏,美人,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皇位保住了,这些东西将来要多少有多少。
反之,今日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明日他人的囊中之物罢了。
“贫道斗胆问一句,陛下是从何时开始用替身的?”
“自登基之日起。”
“原来如此。”
杨遇安微微点头,总算搞清楚先前疑惑,为何宇文赟本人与世人非议的昏君差距那么大。
特别是登基之后,宇文赟各种胡作非为,朝令夕改,跟太子时期判若两人。
原来这些昏聩之举,全都是替身们干的好事。
替身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回归原本平凡身份,便都放纵享受这短暂的荣华富贵。
宇文赟为了掩人耳目,也都听之任之。
反正到了拨乱反正之日,这些罪过统统都可以推倒奸佞小人身上。
“只是可惜啊,你到底做不了一鸣惊人的楚庄王。这些替身干出来的龌龊事,后世史官全都算到你头上……”
就在他思忖间,宇文赟通过密室机关,传召了两个心腹过来。
“从今日起,他便是新的‘天元皇帝’,你们要好好侍奉他,不得有误。”
宇文赟指着杨遇安给两人介绍。
“谨诺!”
两人齐声领命,目光双双投向新的“皇帝”。
杨遇安也打量起两人。
其中一人笑眼如钩,看上去十分好说话。
宇文赟介绍他是小御正刘昉,宫禁中一切事务都由他打理。
至于另一位,目光沉凝,面色如铁,乃是御正中大夫颜之仪,负责掌管天子符节玉玺。
替身皇帝要发号施令,需要他来帮忙。
北周末年官制十分混乱,各种奇形怪状的官名、封号层出不穷,杨遇安听宇文赟介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