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安左手抱着第五念念,右手牵着陆双,信步而行。
远远看着,仿佛一家三口在逛集市,其乐融融。
李三娘看得鼻子一酸,施展身法全力去追。
但对方明明看起来走得不快,李三娘愣神怎么都追不上,反而跟对方距离越来越远。
就在她以为又要失去对方踪影之际,一面林苑出现在视野尽头。
三人停在苑墙之前。
“这里是……西苑?”
李三娘微一愣神,便见到杨遇安轻轻一跃,带着二女轻松翻入了西苑。
“他居然直接进去了!”
李三娘大吃一惊。
西苑是皇家禁苑,哪怕她父亲如今官居殿内省少监,掌管御前供奉诸事,也不敢说可以随意进出西苑。
而那个人,他居然就这么进去了?
李三娘纠结片刻,终究还是放不下对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好不容易潜入了西苑,李三娘本还担心找不到人,但很快就听到第五念念的笑声从不远处一座阁楼传来。
“看来他还是晓得此地宫禁森严,没跑太远。”
李三娘喘匀了气息,继续前行
……
徐徐走到阁楼下,一阵暖风伴着幽幽花香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料峭春寒,西苑盛开的花儿并不多,更别说仲春以后才开始灿烂的牡丹。
但眼前这座阁楼却一反常态,摆满了各色盛开的牡丹。
白的红的,粉的黄的,色彩斑斓,春意盎然。
李三娘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初春牡丹居然真的存在,不禁微微发愣。
直到目光扫过楼下一排排炭火盆时,才反应过来。
“这便是他刚刚所说的温室么……”
思忖间,一道修长身影从阁楼轻轻落下。
正是杨遇安。
“感谢娘子这一路对我师妹的照顾,你有什么图谋我就不去追究了,请你离开。”
李三娘原本有千言万语,但听对方话里有责怪之意,鼻头再次发酸,道:“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图谋?”
杨遇安凝目注视她片刻,才沉吟道:“看来娘子应该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但无所谓了,我说过不再追究。”
这话李三娘更难接受:“我就不走!我耶耶就在大内当差,这里就是我家,凭什么我要离开?”
“也对。那就我们走吧。”
杨遇安并不与她辩驳,点点头就要告辞。
结果李三娘拦在身前,死活不让路。
“娘子再不知趣,杨某只好得罪了。”杨遇安语气微寒。
这种疏冷的态度顿时刺痛李三娘,眼泪不争气地溢出眼眶,豁出去道:“好啊,那你便杀了我,踏着我等尸体离开!”
“你……”
杨遇安看着哭成泪人的李三娘,顿时有些懵逼。
自己也就稍稍吓唬一下她,怎么就给吓哭了?
往日这李娘子也不像这么敏感脆弱的啊……
杨遇安莫名其妙,干脆一掌将她敲晕,而后抱上阁楼交给陆双看着。
至于他自己,则再次回到阁楼下方空地,驻足凝望数丈开外的一颗大树。
树后藏着一个人。
“唉。”
一声轻叹从树后传来。
一位身穿深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树后踱步走出。
脸型方正,面色沉凝如铁,赫然正是李靖。
“四弟,好久不见。”
李靖来到杨遇安身前十步,站定。
“二兄怎么来东都了?”
“为兄如今是马邑郡丞。”李靖指了指身上官袍,“奉太守之命,来当个朝集使。”
隋制,各地藩王、州或郡的主官每年都要入朝汇报属地的政务,进纳贡物,或是聆听敕命。
主官不方便来,可派副贰代替。
这些入朝地方官吏被称之为“朝集使”。
“还未恭贺二兄高升。”杨遇安拱手道。
“算不上高升,不过是平调了一个从七品的郡丞罢了,还是边郡。”李靖微微自嘲。
“边郡多战事,不正好让二兄一展胸中韬略?”
“也是。”
“那么……二兄来西苑找我,所谓何事?”
李靖指着他身后阁楼道:“刚刚听朝中诸公闲聊,说西苑有一株牡丹花王,艳压全芳,忍不住过来一观。”
“可惜西苑太大,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闻着花香来到此地。”
“原来如此。”杨遇安点点头,侧身让道,“不瞒二兄,我为了讨好师妹,特意将那花王搬上身后这座暖阁,好让它今夜提前开花。二兄若有心赏花,何妨随我一同上楼等待?”
“既有女眷,那我便不登楼了。”李靖摇摇头,直接坐到地上,“反正楼下也能看清楼上花,便在这里等吧。”
“也好。”杨遇安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也席地而坐。
……
“封舍人,本王就这么带兵闯入西苑,至尊会不会认为我意图谋逆啊?”
杨暕看着面前过来给自己报信的中年文士,神色疑虑。
“齐王殿下放心,封某一个安排了一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