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郭破敌又来找麻烦了?”
杨遇安主动上前询问。
程莺莺摇摇头,道:“我今早想出门去静虚观找表姐,但护卫们都说兄长有令,家中各房子女不许外出!”
“为何?”
“他们也不太清楚,只说兄长随口提了一句陆氏今日会有变故。”
“陆氏的变故……”
杨遇安下意识想到陆氏主宗的援兵。
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快到了。
程益先前那么跳, 如今主家的援兵到了,他有顾虑也不奇怪。
哪知程莺莺又道:“我刚刚听外出采买归来的女仆说,静虚观那边一大清早就空无一人了……”
“人不见了?”杨遇安错愕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还说,大概天未亮的时候,郭府那边好像全员出动, 一部分人外城外跑,一部分人则往表姐家里去……”
“郭府……”
杨遇安目光微凝, 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毫无疑问, 郭府倾巢而出,就是直冲陆氏而去的。
可自己这个身份明明已经跟陆双那边做了切割,还故意引出了千里之外的蜀王势力,对方怎还会怀疑到陆氏头上?
莫非是收到张氏指示,打算赶在陆氏援兵到来前先下手为强?
“程益应该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交代程莺莺留在家里别乱跑,便匆匆去找程益。
结果找遍整个程府,程益连同那个护卫老兵,全都不见踪影。
想到每耽搁一刻静虚观那边便多一分危险,他只得先离开程府。
不过走到半途,心情稍稍平复冷静,他又停下了脚步,重新整理思绪。
首先,自己过来扮演“马十三”之前,已经考虑过一旦身份暴露可能会牵连陆双的可能性,所以当时便提醒她转移到“地道”中暂住两日。
这也是他这两日没再主动联络她的原因。
换言之, 不管此刻静虚观发生什么变故, 至少陆双本人大概率是安全的。
这也是他能承受的底线所在。
其次, 假使郭破敌背后真的有张氏授意,但静虚观毕竟是陆氏的地盘,就这么杀上门去,不就等于两家直接开战了?
这也太过猖狂一些……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去找一个人求证一番。
那位疑似张红拂结拜义兄“虬髯客”的张氏张仲坚。
昨日离开程府后,这位并未立即出城,反而在城中一处属于张氏的旅舍落脚,不知是否在蒋州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这事还是程莺莺亲口告诉他的。
不搞清楚张氏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自己冒然行动,容易陷入被动。
……
一刻钟后,杨遇安来到旅舍,正好撞见刚刚出门喂驴的张仲坚。
“十三郎来了?”后者眉色一喜。
“某非马十三,昨日之事另有隐情。”杨遇安意简言赅,随手将张红拂的信物抛给对方,“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种花派杨遇安!”
“你就是江都那个种花客?”张仲坚接过信筒未及打开,就先被杨遇安自报的名号惊到。
我已经这么有名了么……
心中小小得意一下,杨遇安正色道:“足下还是先确认信物, 稍后我还有要事相询。”
看过信物后,张仲坚脸色变得更加惊奇了,显然有不少疑问。
不过他也看得出杨遇安此时急切,遂道:“小郎君想问什么?”
杨遇安当即说郭氏的行动以及自己的猜测。
张仲坚闻言并未立即作答,而是捋着虬髯凝思片刻,这才斟酌道:“张某常年在北方游历,对族内之事谈不上有多了解。”
“但据我所知,如今张氏上下颇显垂暮姿态,缺乏进取之心。像这般明火执仗地与陆氏干架,实在不似那边所为。”
“果然是这样么……”
杨遇安心道这与崇虚馆馆主的判断倒是一致了。
可如果不是张氏,那又是谁指使的郭破敌?
还只是他本人突然失了智?
这时张仲坚又道:“此事既然让张某遇上了,又关乎张氏本家,总是要查清楚才能安心。这样吧,城外太远,小郎君你先带我去静虚观瞧一瞧。”
“好!”
杨遇安没有迟疑,立即带路。
他本就要去那里救援,如今多一个开府级强者帮手,更有保障。
……
两人各自施展身法急行片刻,就来到了静虚观外围。
不出所料,房舍、墙垣,包括正殿的门窗,全都遭到了破坏。
不过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尸体、血迹。
就连牲口的也没有。
“两种解释,要么都跑光了,要么都被抓走了。”
“希望不是后者。”
杨遇安心里默念一声,正要进入正殿查探。
但就在此时,四周残垣断壁之间,忽然传来嘶嘶嗦嗦,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当心!”
张仲坚忽然大叫一声,对着不远处的一堵断墙猛挥一拳。
拳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