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了屋,沈御看穿着喜服的女子,在床上坐的笔直,眸里的那一层疲惫感愈重。
“都出去!”
言罢,屋内站着的几名婢女,都离开了。
劳累了一天,困得几乎要睡着的柔媚,被这道清朗的声音,给振精神了。
相公说要出去,是不是在叫她出去?
柔媚揪了揪手指头,还是坐了起来。
借着盖头下能看见的视线,她走动了起来。
沈御疑惑,不知她在做什么,只见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才停下。
只见她顶着盖头,仰着问,“那个……我,我是不是也要出去?我出去了,我住哪里?是你家客房吗?”
沈御蹙眉。
柔媚说话落下一会,她气馁地垂下了头。
看来,他对迎娶自己,一定很不满意吧,都不愿意搭理她一句话,迟迟归来,回房也是让她“出去”。
她扭捏的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礼,这还是早上喜婆脚她的礼。
他不说,她还是下去,看能不能碰到一丫鬟,问问她们吧。
沈御挪了挪唇,欲要询问,她是何意,偏她身子已经错过了他。
“柔姑娘,大晚上你去何处?”
柔媚顿停下了,如听天籁之音,他嗓音好好听啊,如山间潺潺清泉,流动的声音。
沈御想她今日定是辛苦了,他牵住了她的衣袖,“先回床上,把喜帕揭了,要内急出去内急,饿了让下人端些吃食,渴了,桌子上有水。”
柔媚以为他看不起她的出身,不喜她的名声,不会理她的,没想到他对她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
好温柔哦!
从帕子下看,他牵住自己衣袖的手指,好纤长,白润如葱根头,好好看的手。
柔媚听说,他长得俊俏,还是状元,还是继承了他爹的衣钵,是个为民伸张正义的好官,已经很仰慕他了。
现在,听他的声音,看他的手,还没怎么接触,她就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柔姑娘?”她的静默,让沈御呼唤了一声。
“啊,你,刚才不是叫我出去嘞?”
她嗓音欢快,透着青春活泼气息,说的话傻乎乎的,沈御唇角忽勾勾,觉得得了一个小/妹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反感进屋了。
他声音更柔了,解释道:“那是叫屋内的婢女,我回来了,她们也该下去休息了。”
“你,人真好啦~”柔媚思来想去只道出了这一句。
沈御唇瓣又勾了勾,“去床边坐着,我挑个盖头,你也好透透气。”
柔媚心怦怦跳,应了是,走到床前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没一点淑女做派,
讲究。
她意识到刚刚举止粗俗,不文雅,低头并拢着膝盖,幽幽叹气着,心里实在后悔。
沈御拿起托盘中的一柄玉如意,缓缓挑起红盖头。
圆圆的白皙下巴,圆/润/丰/满,又不大的嘴,秀气的鼻头,不算高挺也不算塌的鼻梁,挑到这时,沈御觉得她有几分熟悉感。
继续往上挑,是一双垂着的杏眸,黑长的睫毛,如刷子似的掩盖眼中情绪。
沈御面上祥和,眼里有了笑意,原来是她,在街上与男子对打,为自家武行招揽生意的那个女子。
“我记得,你笑起来眼睛弯弯,如天上的月牙,甚是好看,怎么今日大喜,面带愁容。”
柔媚茫然,抬眼看他,被他容颜惊的,嘴巴微张了起来,棕色的眼珠都不会动了,须臾,脸上已经一片红彤。
后知后觉,她擦了擦唇角留下的口水,低着头窘迫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御被她大哧哧的看着,觉得好笑,他放下了玉如意,认可了这一位夫人。
原,他是想着,不违背爹娘的意愿,娶了他们安排的那个姑娘。
他打听过了,那女子才刚及笄,这个年纪,又分得清什么是情爱?
不碰她,认她做妹子,带她在身边,照顾她生活起居,先哄骗爹娘,日后再给她
找个她中意的,适合她的郎君。
让他冒然接受一个女子,做她丈夫,就算他心里没有林大夫,他也做不到。
如若是她,他倒是能接受。
沈御从桌子上倒了两杯酒,左右手端起了一杯,“喝合卺酒,日后我会好好待你,做个好夫君。”
柔媚头猛抬,宛若在做梦,风华正茂,姣好的郎君,认可她了?
“我……我很不好的,别的男人都不愿娶我,你真愿意成为我夫君?”
“哦,如何不好了?”
“你,没听过吗?我会习武,”柔媚比划了几下,“我师兄都打不过我。
我家不像你们家,拿朝廷俸禄的,我们家有时穷有时富。
我家祖上都没出过大人物,往上数八代,都是种地的。
我也不会做饭洗手羹汤,给丈夫做鞋袜……”
柔媚扒拉手指,数着二人之间的差距,自己的不足,十根手指勾完了又勾,还是数不过来。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你要是不愿意,就退我回去吧,我不想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呜呜呜。”
沈御不知,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