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玉溪看大臣们,两个王爷们都走了出去,唯独不见皇上。
他在门外等了等,便猫着腰,进了金乌殿。
看到帘子里的身影,皇上果然还坐在里面。
后玉溪想提醒皇上休息去吧,他拉开帘子,吓得低下了头,跪在了地上。
皇上居然在流泪!
“玉公公。”
“奴才该死,皇上,奴才是想来……”
“把李禛给叫进宫。”
李禛在边境受了很重的伤,胸/口那一箭,差一点就正中心脏,让他毙命。
在军营里,粗略的治疗,他就急着回京城。
一来,对军中的大夫医术不信任,而来是担心自己会遭受跟暮翊鸿一样的毒手。
路上颠簸,气候无常,伤口饿坏加伤寒入体,回到京城已经陷入了昏迷。
每天都有好几个御医来李府看诊,针灸、用珍贵的药煨着,帮他驱寒,治伤。
在那些大夫不懈努力地治了五天了之后,他终于在第六天,能睁开眼,开口说话了。
刚醒不到一个时辰,后玉溪就带着皇上的口谕,让人从李府把他给抬到了金乌殿里。
齐暄帝让太监将帘子给撩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人,眸色浑浑的。
“皇上,臣参见皇上。”
“罢了,身体不便,就在地上说话吧。”
“是。”李禛胆小,声微地道。
“你见到那威宁将军了,他长什么样,与太子长得有几分相?”
“太子?”李禛惊讶,一激动,胸上又痛了起来了。
齐暄帝手一抬,两个太监打开了一份画卷,抬了过去。
话中的人,穿着简单的玄色便服,头发束起,面容俊隽,剑眉斜飞入鬓,还很年轻。
比那些豪门贵族的富家子弟要不同,具体什么不同呢,大概是画中的人,看上去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还有其眸光,干净清澈,又含有傲骨与不屈。
是个模样难得这般周正,给人平和舒服的男子。
李禛看到画像中的人,迷糊住了,画中的人是谁,这就是被废的太子锦容?
他好像很配这个名字!
只是,命短!
二十多年前那一场叛乱,“锦容”成了宫里的禁词,有关他的东西,不是烧了就是丢到了杂房里。
后玉溪看到尘封在箱子底下的画,重新地展露在外,他心里叹着,皇上,现在也是老了,原来的想法软了。
只是可惜了,那个多好的孩子啊,年纪
轻轻的就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龙椅上的人,看到画中的人,脸上的肌肉都颤了颤,心中浮现出了无尽的伤感。
“李禛。”
苍老的声音,让被看痴了的李禛恍然回神,他想起皇上刚问他的问题,他道:“回皇上,威宁将军,长得像也不像。”
“什么意思?”
“骨像,皮不像!”李禛思虑着说道。
李禛发现自己说完了之后,殿上鸦雀无声,皇上还在等着他说,他斟字酌句,愈发谨慎地说道:“都是外相骨相百年难遇的人,神态也相,就是外貌凑在一起不太像。”
齐暄帝的心,沉到了湖底里。
世上真的再无锦儿,也再无他的血脉!
但他多疑的性格,让他还想在挣扎一下,“后玉溪,叫个画师过来,让李禛口述,把那左容赢的画像画出,朕要瞧瞧,这样的人长什么样。”
南靖侯爷一回府,就把在外面遛鸟的南靖轩给叫了回来。
“爹,找我何事?”南靖轩走进了屋内,大声叫声,一边还忘低头,逗着笼子里的两只画眉鸟,“咀咀咀咀。”
南靖侯爷一从内室出来,就看到他不务正业的模样,鼻子都要气歪了。
“还有心思
花在这玩物丧志的东西上,把门关上,爹有话要问你。”
南靖轩眼睛瞥着自家老爹,嘴巴还保持着嘟嘴,发出咀声的口型上。
老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玩鸟,还是他教的!
他将门关上,将笼子轻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爱鸟一眼,问道:“爹,进宫一趟发生了何事,让你火气如此大。”
“还不是那两个混账王爷!唉,”他叹息着气,“锦容太子一死,一向铁血无情的皇上对自己子嗣变仁慈了。
宏王燕王在金乌殿上大放厥词,说着那些昏言昏语,他也不加以惩罚。
他们昏智,在民间做的那些荒唐事,皇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替锦容太子感到不值!”
南靖轩往后门看了一眼,确定是关着的,他拧起的眉舒张了。
“老爹,生不逢时吧,”他打开了折扇,扇了起来,看那老头子火气也大,他扇了过去,“儿子孝顺,给你扇扇风。”
南靖侯爷瞪他,“你也好不了哪里去,混账一个。”
南靖轩:“……”
“我问你,那威宁将军,左容赢是不是皇长孙,锦容太子的孩子?”
“爹,上面已经怀疑了?”南靖轩扇着扇子的手一僵
,想起那日收到的信纸,他自顾自的给自己扇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