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时间了,静江军也都完全适应路上寒冷的罡风,和刺骨的冰雪了。
通常,天不亮,他们会负重出去跑半个多时辰,有时候是围绕着山地跑,有时候是绕着扎营的营地附近的平地上跑。
一脚一个坑,雪中都被这一群部队给开垦出一条路坑出来,热身赛做完,在平整的雪地里操剑练习,教他们的,是獒犬。
之后,才吃早饭赶路。
如外头下雨,他们就在帐篷里,由獒犬组织他们比赛摔跤。
愈靠近目的地,越感到荒凉,路遇的村子人口也越少,实为地广人稀,
他们携带的物质比较多,一路上都会适宜地找集市补给采办,不管到哪,肚子都是能饱的。
今天是过年,士兵们训练完,都帮着军营中的伙夫,烧水劈柴,宰杀着从上一个集镇买的几头羊一头猪,准备过个好年。
早饭做好,獒犬托着托盘,进了主军营,汇报着路探打探的消息,“主子,近了,估计再过八/九天我们就可到西北边境了。”
左容赢在用一块洁净的布,擦拭着一把长弓。
经过这段时间在路上的摧残,他的俊容棱角更为分明,眉眼也比以往更为凌厉,成熟稳重的气息,俊
朗的阳刚之美愈发地重了。
军营中的士兵都曾在私底下讨论过自家的将军,仪神俊隽,除了令人羡慕的健硕高大体格,还有那一双狭长,让人不敢对视的凤眸。
獒犬从托盘上,端下了一碗羊杂汤,装着几个泡馍的碗,还有一叠酱羊肉。
“主子,该用膳了。”
主子没动,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也不敢再搬出夫人来让主子吃饭了。
他在一旁看主子细细地呵护弓箭,调了箭弦的松弛,确保箭不会在射击的时候,因寒冷干燥的天气而失了准头。
“寄出去的书信,今天能否到静江?”他无心吃饭,问道。
獒犬蹙眉,在想寄出去的天数,到了年关了,全齐国大小官员都会寄书信,都是一个驿站一个驿站地转传。
他们两千多封书信,寄信的时候,把信阳那边的信差吓得够呛,好在提及了威武将军的名头才让他们态度好一些。
信阳离静江不算特别远,他们快马去送的话,按理说也差不多到了。
“主子,应该也离今日相差不了一两天。”
左容赢墨渲的眉,骤然微皱,拧了起来了,“把乌骓给牵过来。”
须臾,獒犬牵了一匹马到帐篷外,他进帐篷
里叫自家主子。
主子脱下了戎装,换上了常服,高领的羊绒毛衣,脚下黑色的防滑棉鞋,身上的袄子。
都是夫人一针一线给主子编制,缝制的。
不过,餐桌上的肉汤、泡馍和羊肉却整齐的只动了一两口。
左容赢看獒犬来了,从凳子上起身,獒犬不知道主子去哪里,应该是去溜马。
“主子,”见他正要起身出去了,獒犬道,“您披件披风吧,外头怕是比盲山还冷。”
他说着正要去拿的时候,帘子已经放下了,一回头,看到主子已经出去了。
獒犬抓着黑色的大氅,冲到帐篷外,骏马已经载着主子,蹄子刨着雪,往远处跑去了。
疾驰的马蹄声惊动了不少在帐篷里练习摔跤的士兵,他们出来一看,将军骑马去哪儿?
“将军去哪儿啊?”关肖朱三个不同父不同母的兄弟,从帐篷里钻出来,看着拿着大氅站在地上,淋着雪的獒犬道。
私底下他们喊大哥,在其他兵的面前,他们喊左容赢喊主子或者将军。
多数时候都会叫将军。
因为在军营中,慢慢的他们发现,不能像以前那么散漫,得有纪律,有组织有规矩了。
獒犬告诉他们的,还说现在
两千对的队伍不要紧,毕竟都是在大哥的眼皮子地下的。
但到了边境,有好几个大军的将领在,凡是一定要小心些,也包括嘴面上的功夫,称呼。
否则,不仅会给自己,也会给赢哥带来危险。
危险是什么,无法测量,也估摸不到,但他们都知道獒犬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獒犬看了下他们,他不知道,但主帅出去,肯定得要有一个理由的。
于是,他在脑海中组织了下语言,“出去出去透透气,顺便探查一下前方的道路。”
说完,他拿着大氅进了帐篷去了。
左容赢策马奔腾地绕着山谷,跑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双颊微红,手微红地站在高高的山上,目光所致,远处都是白雪,干净又白茫茫。
他知道,站在这里的方位,望向的地方是静江,他的小傻子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乌骓通人性,嗅到了主人身上的哀伤思恋气息,它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让冷酷凌厉的主子,眼眶泛红了。
它走了过去,用头蹭了蹭左容赢的胳膊,发出了一两声叫声。
谁也不知道,这匹乌骓,怎么一见到左容赢就臣服于他,成为了他的战马。
一人一
马,在寒风呼啸而过的苍茫山上伫立着,看上去无比的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