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的那一批陶碗碗、杯子、壶子……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晚烧制。
章工匠让儿子章老幺带着初一十五守一宿的窑。
烧制瓷碗用不了多少功夫,把做好的瓷碗放进窑中,添加足够多的柴火,让人看着火,守着窑,烧制一夜便可。
这次烧的这一批,量也不多,一个小窑都装不满,守窑也不用三个人守着。
章工匠是不太放心,一是怕出事故,二是对初一十五有防备,他们来窑的时间不长,他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们。
章老幺守着不到下半宿,他就莫名地开始犯困了。
以前他连续守两天连夜不睡觉,都不会困成这样。
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被人请去红袖坊喝了一两次花酒,身体亏损的还没复原。
窑里不停地在燃烧着柴火,守着窑也热,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凳子上起来,去透过窑洞去看窑里的火。
窑里的火刚烧不太久,现在的火还是橘黄色的,他又接连地打了几个哈欠。
瞥着也跟他在一起守着,也在站着身盯着窑看的两兄弟,他想偷懒了。
让他们守着应该没有问题,之前就带他们守了两三次了。
“初一十五,这次的窑烧的简单,下半宿你们来守,我天亮过来接替你们。”
初一
面露难色,“老幺哥,我和十五刚来不久,我怕我们力不从心……”
“能出啥事,守着好便是,若是窑这边出了什么事,你们去叫我,我就在隔壁的偏房。”
“老幺哥……”
“哎就这样!”章老幺困得眼睛都流眼泪了,他拍了拍他们的肩,就往外走了。
两兄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待他没入了夜幕中,十五在初一得眼神下,出去了一趟。
一会,他肩上背着一个布包,手上还拿着两根空心的细铁棍。
初一去把门给关了。
俩人在地上蹲了下来,十五把包裹轻轻放在了地上,俩兄弟就拆起了包。
大包裹里裹着小包,小包一一的打开,黄色的是石英砂,这是大量祛除杂质的沙子,软细沙。
白色的是硝石,硝石,也就是芒硝,这是一种中药,能温中、消食、缓泄等,药铺都有卖,十几文钱能买一包。
还有一种白的,偏一点点黄的是纯碱,纯碱是用晒干的草木烧成灰去锅中煮……得来的……
全都拿出来了之后,他们开始按照上次看的方子,将这些材料几等分几等等的调制。
这匹窑要烧的量少,现在窑中烧的柴火是够了的。
他们准备调制好料,搭着这一批舀烧透明的琉璃。
咕咕咕…
…天亮了!
到了辰时,章老幺怕自己的老爹去窑子里查看,看到他偷懒,不勤谨,会数落他。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从侧房走向烧窑房,走到的时候往里一看,窑已经烧好了。
一个一个写着福,刻着细小花,及其藤蔓的碗、盘子都放在平炕上。
初一佝偻着腰,在拿着扫把在清扫着窑房,窑炉当中的火已经熄灭了……
“十五呢?”
初一直着腰来,看向朝他走过来的人,“他闹肚子,去茅房去了,这一窑烧制的都在这里了,碎裂了两个,瓷片也在炕上。”
章老幺又看向了在炕上的碗盘,确实有一些碎裂的瓷碗在,他默默数了下炕上的盘子、碗、杯子、壶子数也对。
他数完了,初一还在扫着地上的灰。
章老幺看他眼中布上了不少红色的丝,神情还很疲惫,他嗦了下鼻子,低着头略有些愧疚。
人心都是肉长的,三人的话呢轮着一人守一段,睡一会或许大家都会舒服一些。
但是他却去偷懒,把窑丢给了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让这两兄弟熬了一夜。
“我来吧。”他从初一的手中拿过了扫把,“我娘应该做好早饭了,你和初一去吃了就去休息吧,上响窑里也应该没啥事。”
初一刚走
,后脚章工匠就抱着一个粥碗过来了,想叫他们三去吃早饭去了。
他看到窑洞中只有儿子一个人,问道:“初一十五呢?”
“他们熬了一宿了,我让他们先去厨房了,爹都烧好了,你去那边看看成品。”
“烧好就好,我就不看了。”章工匠在门口数了数,除了碎片,炕上的碗的数是对的,他也没起疑。
也是在从府衙回来的那天晚上,吃了晚饭后不久,左容赢给小黑驴上了套子,带着林青禾出门了。
晚风袭袭,夜色发凉,林青禾带着一顶帷帽,依偎在左容赢的身上,听着驴蹄踏踏,还有车轮轻轻滚动地赶着路的声音。
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到了蓝溪山。
山脚下有俩个男人在此等候着了,一见左容赢林青禾来,他们走了过去,“主子、夫人。”
一个手下牵住了他们的驴,左容赢下车后,把林青禾从车上抱了下来。
另一个手下,就拿起手上的一颗鲜嫩的白菜,喂给了驴。
小黑驴甩了甩尾巴,配合地吃了起来。
“青禾,上来。”容赢拉住她的手,把她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