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选择孤身一人,踏上寻找祁遇昭的路。
真是个傻姑娘。
薛秋白垂眼,眸里划过一丝温柔。
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如何能够安全地离开临安,不远万里地安全到达辽地。
自然是因为……
他在帮她。
不止派人护送苏辞离开,还早将姜家也送离了临安城。
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祁遇昭。可他舍不得见她吃苦。
祁遇昭啊祁遇昭。
这名字宛如附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有多失败。
薛秋白自嘲地轻笑出声。
机关算尽又如何,终究还是抵不过她的阿昭。
不过这样也好。
他知道,她在阳城和祁遇昭过得很好就够了。
或许乱世之中,祁遇昭这样的人,才更值得去爱。
永远赤诚,永远热烈。
外面兴起喧闹的声音,有人推开门走进,薛秋白眉骨轻抬。
“薛公子。”是太监尖利的嗓音。
“文宰伏诛,该上路了。”
文宰……死了吗?
薛秋白怔忪良久,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忽然低眉而笑,静默地整理好衣衫。
房外的光有些刺目,他虚着眼,一步一步,脊背挺直,走向深不见底的绝望。
有风掠过,枝头的花,终是谢了。
……
……
阳城刚结束一场恶战。
武相到底是武相,用兵如神。在这一年里,文宰的反军节节败退。
谁都没想到,在这偏僻的荒野小城。
竟然会见到逃亡的文宰,他大概是想要渡过阳城,去辽地,和辽人结盟。
这次带领军队去追击的,是祁遇昭。
一年以前,祁遇昭惊讶地发现,被派来阳城的将领,正是他的兄弟宇飞。
宇飞也没想到还能见到“死而复生”的人。
立刻打了个报告飞鸽传书给武相。
按武相的示意,祁遇昭先隐藏了身份,收入军中。
再一次,从最底端的基层士兵做起,积攒军功。
苏辞站在城门楼上,定定地遥望远方。
宇飞安慰她:“姜梨,你别担心,祁哥不会出事的。”
她只是轻轻叹气:“但愿吧。”
一直等到暮色四合,黄昏的光一点点浸染着大地。
她的心好像也跟着日头,渐渐下沉。
天边新月露出隐约的轮廓,宇飞忽然高声喊着:“祁哥回来了!”
苏辞抬眼。
晚霞下,少年策马而来。
大燕的战旗在风中猎猎,战鼓声激昂。
暖黄色的日光映着盔甲,也映着他轩昂的眉宇。
少年在城门口一拉缰绳,仰起头对众人笑:“天佑大燕,战无不胜!”
他忽地松开了缰绳,足尖一点,脚踩着马匹飞身上了城楼。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欢呼:“战无不胜!”
于是周围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喊着:“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他在众将士的欢呼之中,朝着苏辞扬眉而笑。
宛如神祗。
——
阳城既定,文宰伏诛。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跟着宇飞回临安城,顺便一路平定大大小小的战乱。
苏辞坐在马车里,祁遇昭和宇飞骑着马,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说祁哥,”宇飞冲他挤眉弄眼,“你和姜梨也处了个一两年的,怎么还没生孩子呢?你是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