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小姐被祁家小少爷退亲的事情,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下人传了出去,在临安城中迅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苏辞数日没有出门。
姜太医成天在家唉声叹气,气恼地差点想冲去祁家找那个臭小子算账。
祁桓心里过意不去,亲自登门道歉好几回,都被姜家拒之门外。
“阿梨,”姜夫人看着自己愈发沉默消瘦的女儿,心疼得不行,“你别这样。”
“便是难受,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也别憋在心里。”
苏辞摇了摇头。
她轻声道:“娘放心,我没事的。”
“没什么好哭的。”她抬首,视线落在窗外的白玉兰上。
她的眼泪,早在那天就哭够了。
虽然也知道,祁遇昭当时说的话,多是气话。
可依然像是根根细碎的刺,扎在心尖,稍微一动,就引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所以苏辞便索性不再去想。连同那个人,也不愿再想。
白玉兰花势喜人,洁白的花瓣轻轻绽开,清幽的香味飘散在风中。
“又是一年秋了。”她轻叹。
……
……
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自从那日后,祁遇昭便通常在军营里,不常在家里呆着。
但总是要回家取些东西的。
避免不了地要路过姜家。
每每这时候,他心里就有些犹豫不决。
要不要去找苏辞道歉呢?
他那天说的话肯定很伤人,她那么容易哭,是不是又红了一双眼?
但……该怎么开口?
骄傲的少年从来没有向人低过头的经历,在姜家门外驻足许久。
最终将要踏上台阶的时候,他看见姜家的大门突然打开。
祁遇昭愣了愣,心跳莫名快了一分。
纤瘦的人影从中探出。
清丽的容颜添了一丝憔悴,她分明抿着唇角莞尔而笑,眼里却好似有怎么也散不尽的愁绪。
“梨……”祁遇昭的脚步倏忽顿住。
“薛公子慢走。”苏辞微微颔首。
眸光流转,看见了另一边的挺拔少年。她微滞,十指不由轻轻拢在一起。
最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吩咐下人:“关门。”
薛秋白也同样看见了祁遇昭。
他想了想,特意走到祁遇昭身旁,嗓音温雅,说的却是:“祁公子还是少出现在阿梨面前为好,免得惹她不快。”
祁遇昭挑眉,睨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薛秋白微笑:“城中何人不知,祁公子退了姜家的亲,好生威风。”
“阿梨因此不能出门,出门必定被人暗中指指点点。造成如今的局面,不都是祁公子一手促成的吗?”
“我……”祁遇昭眉头不展,懊恼地低语,“我当时没想到……”
没想到她也会听见。
“祁遇昭,”薛秋白冷了脸,“你如此糟践阿梨的心意,凭什么值得她对你死心塌地?”
祁遇昭垂眸沉默片刻,忽地抬起头,讥讽地道:“再不值得,也轮不上你。”
薛秋白的眼里带了一丝嘲弄:“此次文试,我为第一。不久后我将入仕,到那时,我会十里红妆迎娶阿梨。”
“而你,区区一个校尉,拿什么和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