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时辰已晚,为何不入睡?”
我静静的看着负手站立在黑暗中的老者,出口问道。
“天太黑了,师傅看不到光。”
师傅转过身来,望着我,淡淡一笑,“你知道山下面出现了什么。”
我把脸藏在黑暗中,眼神依旧在师傅身上,不说话。
“徒儿。”
师傅叫我,朝我慢慢走来。
天果然很黑,像是一块黑布蒙在天上,瞧不见任何光影。
“你若不急着歇息,便让师傅带你去瞧见东西罢。”
许久,我开口说,“好。”
这是一座很高山,山上有屋有柴,自打我记事起,我便和师傅一起生活在这山上。
每日我跟着师傅练功,学着认草药,打山里的小动物吃,翻翻泛着黄的书看,静心,睡觉。
山上的生活静谧平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山上生活,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老人我要叫他师傅,我从何来要从何去。
每当深夜我就会沉思这个问题,山下的生活是怎样的,山下的人是否都和师傅一样温和慈悲,我还有多少因被困在山上而错过的风景,错过的人和事。
然而,我从未向师傅提起要下山的事,这是把我养大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直到山下变得往日不同的嘈杂吵闹,我的心也渐渐分散。
“在想什么?”
黑暗中师傅出声。
我的思绪被这话拉扯着回到了现实。
“在想山下的事。”
“你决定了?”
“无悔。”
师傅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连说,“好,好,好。”
师傅带着我来到他的屋内,烛火忽明忽暗,照在我和他的脸上,和师傅手中握着的沉甸甸的东西。
“拿着这把刀,下山,做你想做的事。”
师傅把东西放在我手里,“等你悟了,再回来找我吧。”
我低下头,拿好刀,叫了声,
“师傅!”
“去吧,好孩子,”师傅注视着我,眼神充满慈悲,
“我从不信命,可异象再生,你的师祖,也就是我的师傅,当初也是带着我,异象初生,师傅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下山,二是继续留在山上。”
“庆幸的是,我选择了下山,去做我生下来就应该做的事,我,从未后悔过。”
“等我再上山,师傅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他把娃娃送到我面前,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杳无音信。”
师傅笑得释怀,他把缠在刀上的布一层一层剥掉,露出它的锋芒。
“当年我下山时,师傅给了我这把刀,现在——”
“明日天一亮,你便带着它下山吧。”
“山下发生的所有的事,会让你得到书上得不到的答案。”
我抱着刀,重重地给师傅磕了三个响头。
翌日天明,我收拾好了行李,几件衣服,一壶水,几块干粮,还有那把重刀。
屋内找不到师傅的身影,我在山上走了个遍,也没瞧见他。
下山的路上,我回头望着山顶生活数载的木屋,心中默念一声,“师傅——”
“保重!”
徒儿去也,徒儿去做徒儿生来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