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柳溪把来龙去脉给玄湖解释清楚，玄湖轻叹一口气，“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个情况，只是觉得初到人间，或许有些不适应，这一困乏就睡过头了吧。”

“你这哪叫睡过头了，分明是刚复活，哈哈哈哈！”柳溪被自己逗笑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继续说：“哎，你们是不是都有冬眠的习惯啊？也不对，这才夏天！诶，太元星南部的国家是冬天，那没准你梦游去那边了，哈哈哈！”

玄湖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过见柳溪开心，他自然也笑着点头了。

在此后的三个星期内，玄湖慢慢地调整自己的作息，其间也学习了柳溪除外国语言以外的所有课本；认识了各种家庭用具，比如电视、冷风箱、暖风箱等等；也了解了诸多交通工具，双流马、火流马、火风车、火风列车等。玄湖把火界使留给他的书也都翻看了一遍，其交流能力也可以做到了独当一面的程度。

终于，在一个清凉的午后，玄湖私下里找到姜历使。

“姜历使，一个月来，承蒙你的关照，玄湖十分感激。但——”

“玄湖，好孩子，不用说了，我明白。小溪也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而我再过两天也要去工作了，你也是时候启程了。我们更要感谢这些天你带给我们的欢乐。

前方的路还很漫长，天地也十分广阔，毕竟岳阳只是一座小城，它没办法给你无限的经历与体验，我希望你能去到每一片你值得去的土地，体验每一种会令你流连忘返的文化。若有一天我们还能相见，希望能听你亲口讲述你的故事！”姜历使是一位相当沉着理性的女子，但在这种时刻，还是不免在眼角沁出了泪花，她柔软的内心伴随着这份不舍散发出感性的芬芳与离别的凄凉。

“姜……小姨，不要太过于伤心。不是有传音筒嘛，我们以后可以经常通话的，况且我也会写信给你们。每每去得一处新地方，我都会报个平安。再者说，我肯定还会回来的。毕竟岳阳也是我返回神域的必经之路，也是我家人所在的地方，它虽然是座小城，但给了我足够的亲情与温暖。”说到这里，玄湖露出了难得的乖巧与坚定。

姜历使深呼吸，“你和小溪说过了吗？她什么反应？”

玄湖小声回答道：“还没来得及，不过我今天应该就说了。今后我会注意安全，你们也要多多保重。”说完玄湖上了楼，来到柳溪的房间。

听见敲门声的柳溪问道：“什么事啊？”

玄湖走进房间，却半天也说不出自己要离开的话。“啊，没事的，一会该下楼吃饭了。”

“这还一个多小时呢，不急不急。我今天就能把所有的暑假作业都写完了，你先别打扰我。”说着就把玄湖推出了房间。玄湖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柳溪今天的不寻常，便“乖乖”退了出去。

柳溪回到座位上趴了下去，自言自语，生怕玄湖听见，“什么意思啊，明明是要走了，却不肯和我说。亏得我还想着抓紧写作业，后面一直陪你玩一玩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啊……唉，根本没想着要告诉我。”还在打转的眼泪不断增加，终于难以挂住眼睛，流了出来。一股委屈与不舍的酸楚直扑咽喉，顷刻间泪如雨下，涕泗横流。

其实柳溪的心里也知道，真正离别的时刻还没有到来。享受当下，珍惜眼前才是她应该做的，不用去想明天还是后天。还有一周那就快乐地过好这一周，要把所有的伤心都交给一周之后。但是她又怕自己没有反应会令玄湖伤心，自己也知道玄湖在门外偷偷听着，索性哭一哭提前释放一些悲痛。

在门外听见擤鼻涕的声音，玄湖更是难以启齿。握在把手上的手已经拧了一圈，又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放了回去。一道门，就这样成了两人心底最后的倔强，也成了彼此自尊的保护。玄湖心里的想法和柳溪几乎是一样的，不过他心里比柳溪多了些希望。他知道自己终会回到这里，而柳溪或许则以为这次离别就成了永别。

晚饭前，柳溪特地洗了个澡，把头发梳理得干干净净，十分整齐，以前古怪的发型也变成了最最寻常的束发。对比之前显得有些干练与成熟。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柳星华觉得奇怪，可刚问两个字就被姜历使拉住了手。玄湖倒是笑着冲柳溪点了点头，柳溪噘了噘嘴继续吃饭。

晚饭过后，玄湖躺在床上，眼睛直冲着天花板；而柳溪也认真地做最后的一点作业，完成后便独自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开灯，关灯，睡觉，没有一丝停顿。就是这样，从下午开始，直到夜深人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实际上都知道陪伴彼此的时间不多了，都在惜字如金，把默契与微笑交给对方，把难过与留恋留给自己。

次日清晨，柳溪来敲门，“快起床，还有一周开学啦。我们抓紧时间出去玩！”

玄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见柳溪早已整装待发。一个白色运动帽收敛了额头两侧的碎发，平时的裙子也变成了过膝短裤，旁边立着一个和她一般高的粉色行李箱，这一身打扮显得十分干练。玄湖不明所以，一边把箱子搬到楼下，一边将目光投向姜历使寻求一个解释。

姜历使并没有多说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小溪去玩吧，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