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上,二人相谈甚欢,都快要结成八拜之交了。
他们修为相若,交流起修炼心得,印证自身,皆有一番感悟。
飞舟在空中疾驰,还要很久才能到达韩家堡。
秦桑并未入定修炼,一直望着飞舟外。
白云悠悠、青天碧空。
姿态多变的山川水泽、星罗棋布的凡人村落,这些和古仙战场截然不同的景色,从视线中急速飞退。
“韩道友,”秦桑突然长身而起,面带歉意的说道,“我猛然想起一件要事,恐怕不能和道友一起回韩家堡了,日后有机会,在去拜访。”
韩家主愕然,急忙出言挽留,“秦道友有何要事,这般紧急?秦道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险些恩将仇报,还未曾向秦道友赔罪。况且还有甄明他……”
秦桑缓缓摇头。
“在古灵山,秦某只是举手之劳,韩道友就不要再提什么救命之恩了。
“而且此事不怪韩道友,当年指引我去幽山坊市,从此踏入仙途,已经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机缘。
“秦某确有要事,来日再去韩家堡叨扰,和韩道友把酒言欢。
“至于甄明之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真相如何,不重要了……”
韩宗主闻言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深深看了秦桑一眼,道:“我明白了!不过,甄明心怀不轨,必须给秦道友一个说法。秦道友尽管放心,我会处理好。无论如何,秦道友之恩韩某绝不会忘,以后秦道友若有麻烦,只需传信过来,韩某必定鼎力相助!”
秦桑点点头,纵身从飞舟上跃起,道:“韩道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韩家主拱手相送,突然想起什么,冲着秦桑的背影大喊道:“秦道友,大隋未曾迁都,帝都仍在原处。”
……
入夜时分。
大隋帝都,万家灯火。
秦桑站在帝都北的一座山顶,俯瞰雄城。
他发现,帝都如今的规模,比他离开时至少大了两倍,连城外的朝圣山都已经被城墙圈在里面。
繁华的程度更是远胜往昔。
短短数十年,从一个被战乱破坏的城池,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韩家主说女帝大才,绝非虚言。
突然一阵风声,一个肉眼难辨的身影,如一缕清风飘然而来,明显是一种遁术,此人不是武林高手,而是修仙者。
秦桑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来人。
“敢问可是秦前辈当面?”
此人落在秦桑面前,看了秦桑一眼,急忙躬身行礼。
“你是?”
秦桑打量此人。
仅看长相,有四五十岁,留着山羊胡,像个儒生,修为不高,只有炼气期第十一层,穿着一身锦袍,异常华贵。
“启禀前辈,晚辈是韩家子弟,当代家主是晚辈的族叔……”
儒生自述来历,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秦桑。
“家主命晚辈将这封信交到秦前辈手中,并让晚辈禀告秦前辈。
“当年,甄明胞弟资质不足,甄明欲让其胞弟,在两年后借内门招收护卫的机会,进入内门做事,怕被人顶替,故而欺上瞒下,做出卑劣之举。
“家主已经按照族规处置。
“首恶伏诛。
“另,将其后人废去修为,逐出韩家堡,任其自生自灭。”
秦桑边听儒生复述,边将信拆开看。
这是一封韩家主的亲笔信,上面都是些感激、歉意的话,以及邀请秦桑去韩家堡做客。
秦桑将信收起来,向儒生拱手道:“劳烦道友跑一趟,另请代为转告韩家主,就说秦某感谢韩家主主持公道,若有闲暇,定当拜访。”
“晚辈遵命!”
儒生顿了顿,见秦桑没有其他事交代,便识趣退走。
……
大隋,太师府。
已经是深夜时分,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伏案疾书,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小山般的文书。
老人放下笔,吹干墨迹,将纸折好,放进信封。
这时,老人突然皱了皱眉,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压住咳嗽的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见,许久才勉强平复。
“唉!岁月不饶人啊!”
老人轻轻锤了锤后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轻声道:“稚娘,拿几根蜡烛换上,再沏一杯醒神茶……”
‘吱呀!’
一位年老的妇人端着茶推门进来,视线在老人脸上一转,就看出端倪,心疼道:“又咳了?让你向官家讨两枚丹药,你不愿去!这么强撑着也不是办法啊!你不是说官家看你们愈发厌烦,想辞官归隐么,怎么还天天操心这么多事?”
老人抿了口茶,脸色好了些,拍了拍妇人的手,幽幽道:“辞官,也要等老夫完成先帝所托之事,以告先帝之灵,再做打算。先帝和同僚们殚心竭虑创下的基业,绝不许发生人亡政息的惨剧,只能先让官家暂且忍耐几年。待事了之后,我们便回你家乡隐居,不问世事。大隋是兴是亡,和老夫再无干系。”
“回古灵山作甚!”
妇人帮老人揉捏肩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