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淮咏夜里丑时的时候才又到了城门口那边。
寒风吹得人清醒,吹得人头疼!
此刻的城门仍是重兵把守,这些官兵倒是没因为天冷拘偻着腰,而是一个个的挺着腰杆。
路淮咏还没到城门,正在城门巡逻的官兵远远瞧见人影就向他跑过来了。
“前面的,停下,干什么的?”
路淮咏见状,跳下驴车,躬身客气道:“各位官差大哥打扰了,我是送丧的。”
“送丧?”
果然大家三更半夜的听到这个词,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路淮咏点了点头。
巡逻兵的那个领头虽然穿着官服,城门口微弱的篝火光下,也看得出那张脸长得像个白面书生。
听到送丧后他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那长着白面书生脸的领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路淮咏,没有说什么。随即过去掀开了驴车后面的白布。
路淮咏今晚临出来前已经将被子换成了一层白布。
那领头借着城门上篝火的光,凑近驴车仔细看了看那张躺着的人脸。
领头眉头一皱,淡淡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早晨。”路淮咏回道。
“送丧为何要出城?”
“内人是柏州人,死后想埋在故土。”
路淮咏说完这句话,那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沥州没有人可以出去。”
领头说完,路淮咏也沉默了一会儿,“九州有难,身为九州民众,理应献一份力。可是国有难,家有不幸,我只想把内人送回故土安葬之后,马上回来参军,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在战场上为九州朝廷献一份力。”
路淮咏说完,那领头似乎正眼瞧了瞧路淮咏。
“而我也希望,若我将来战死沙场,我也能回归故土,葬在沥州。”路淮咏又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悲怆,眼神坚定。
路淮咏说完,那领头又沉默了半晌。
“这位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路淮咏略有点惊讶,但也不是很吃惊,就像昨天那买馄饨的老头说的,毕竟是新秀才初当官嘛。
“路小淮。”路淮咏淡定的回道。
“好。”那领头突然很兴奋的样子,“大丈夫,为国为家,先以家为重,也不为过。”
“不不不,是鄙人过错,过于儿女情长,过于以小家为重。”
“不不不,生前为国为民,为家为己,死后魂归故里,是多少仁兄一生的追求。”那领头越说越激动。
……
此番话虽是借托之词,但是路淮咏听说九州朝廷战败时也曾为其担忧,他其实也希望十界统一,希望国泰民安。
但是如今的他自顾不暇,他也想等救出赵长弓之后,自己能为九州共抗北漠献一份微薄之力。
他也不想看烽烟四起,故土沦陷,尤其是他一直当做故土的沥州,一旦战败首先沦陷的就是它。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因为自己和白珺瑶现在是背负着什么样的罪名在逃!
想到这,他狠狠地掐醒了自己。
……
路淮咏后面又跟他啰嗦了半个时辰,那领头才想起来,要放路淮咏出城。
虽然他同意了,他几个手下却不同意。
最后也不知道他跟他的那群手下聊了什么,足足聊了半个时辰。
最后路淮咏还是有惊无险的出了沥州城。
……
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的真早!
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雪!
路淮咏这会儿还没到柏州城,雪一下,那头驴就更不愿意走了,之前是拍一拍走一段路,现在是拍一拍走一步,甚至有时候拍几下这头驴连动也不动的!
路淮咏无奈,他跳下了驴车,从驴车后面拿出一个马套给驴套了。
“这会儿可以走了吧。”路淮咏盯着那头驴的眼睛说道,但那头驴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
随后,他又去看了看白珺瑶,给白珺瑶添了一层被子,就继续赶驴去了。
可是那驴才缓缓挪了几步又不动了,路淮咏万般无奈,只能下车去牵着它走。
雪越落越大,透骨的冷!路淮咏一连打了几个寒颤。
路淮咏吸了吸鼻涕,搓了搓手,继续赶路。
……
一路上走走停停,驴不知道累不累,路淮咏反正是累极了。
这会儿他瘫坐在驴车上,一连着干嚼了三张大饼。
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午时了,按之前的估算本来路淮咏可以到达柏州城,但是这雪一下,驴一闹起脾气,路淮咏大概要到黄昏才能到那里了。
嚼完饼,路淮咏顺手拿起了水壶。
但是他的水壶里的水已经半结了冰,冰里混着水,路淮咏皱了皱眉头,一口喝了那冰里挤出的水,顿时感觉一阵寒冰刺心,让人瞬间清醒!
吃饱赶路,但是这会儿这头驴彻底不动了,路淮咏拍了好几下,它就是不动。
路淮咏叹了口气。
“再坚持坚持。”路淮咏对着那头驴说道。
此刻驴和路淮咏面面相觑。
路淮咏摸了摸它的头,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