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女孩眼里噙着热泪,脸颊绯红。
那是一种诉尽肝肠的无奈与苦楚,与此刻秋琅的心境颇为契合,着实令他感同身受。
想来天下并不只有自己一人承受痛苦,孑然一身,郁郁寡欢,才是人间常态。
但心中的执念不能因此丢弃,否则活着,也便失去了其应有意义......
秋琅上前摸了摸天韵的头,眼下这个楚楚可人的女孩不过比自己小了几岁,但肩上却如坠千斤,甚属可怜。
若不是遭此劫难,谁又不想当一个寻常孩童,无忧无虑。
“哎,要不是长老前几年外出历练受了重伤,又岂能被那伙嚣张跋扈的“蛮夷”钻了空子。只可惜我族无人能够传承长老的一身技艺,唉,天意如此,无可奈何……”
叹罢,兰穆扭头望向远方,此刻他情绪激动,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但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到有一丝古怪。
“毒术?这怕不是普通的用毒之术。寻常之毒本是作用于人,作用于自然之物还是头一回听说。细来想想,这倒是与术法颇为相似,难不成对方也是尚仙体质?若真是如此,那情况就有些糟糕了。”
思罢,秋琅心中不免产生疑问,他们为什么要将此处变为不毛之地呢?
这一入荒漠就碰巧遇到这种惨事,总感觉像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一盘大棋。
但眼下自己复仇之事尚无头绪,倒不如先帮天韵解决族中大事,也不枉费她先前一番“滴水之恩”。
“而今黄沙漫天,很难想到此处也曾桃红柳绿,既然如此,倒是可以使用“焕生之术”让自然大地重焕生机……”
“焕生之术”是纪录在《神农彦书》上的秘术之一,据传为炎帝后人姜氏一族所著。
其实此术并不复杂,且对被恶意破坏的土地良田皆有奇效。只可惜“焕生之术”需要二人合力施展,且一人必须具备“尚仙之体”。
在秋琅束发之年,离人派祭司便将此术传授与他,甚至要求其默背整本《神农彦书》,说是日后必有大用。
果不其然,祭司还真是个大预言家。
印象里,祭司曾用此术唤生过一朵破败残花。
其叶清秀雅致,洁白花瓣朵朵垂悬,看起来别致且迷人。
只可惜七日之后,那朵花最终还是枯萎凋谢,而他亦是心懊不已,积愧成疾,最终悄然病逝。
好像是叫什么“雪滴花”!
秋琅长舒一口气,转而又莫名陷入感伤。想来祭司陪伴自己十年之久,却迟迟没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
镇定之后,他扭头望向天韵,并浅浅说道:
“想让此地恢复原貌也未尝不可。你若信我自可在伊王殿内设立祭台,剩下的我来处理!”
闻言,兰穆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愁绪,他似乎不怕秋琅说谎,而是怕他真的有此本领。
“呵,凭什么要相信一个外人,圣女你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蛊惑了!只要我们按时进贡,蛮夷那边就会保证我们族人的自由和安全。而你若与他们少主甘图联姻,他们甚至会将领地悉数归还……”
秋琅冷冷一笑,似乎对兰穆的说辞并不买账。
自古弱肉强食,能者为上,一味妥协只会让事态恶化,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们会不懂吗?
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幌子,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天韵有些疲惫,不禁停下脚步瘫坐在地默默发呆。
倏地,她眼中的泪便再也止不住,如两道丝帛顺着脸颊涓涓流下。
“够了兰穆,你不要再说了!联姻的事我会考虑,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连自己的家园都守护不了,甚至还要牺牲我的终身幸福。我现在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这片土地,亦不能决定自身命运……”
见状,兰穆眉头一皱,轻轻摸了摸天韵的头,道: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贼人动你一下!我今生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并见证你一步步慢慢成长,即便是牺牲自己,我也绝不后悔......”
而他的眼神很是坚毅,宛若一只狩猎的沙鹰。
眼见气氛微妙,秋琅亦不想让二人产生嫌隙,随即无奈苦笑道: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即刻出发前往你族所在营地,我有些饿,只想吃口热饭。”
听罢,二人齐刷刷看向秋琅,而他只是挠了挠头,左手捂着肚子默默傻笑……
“哼,秋琅,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先说好,复苏西国一事你若敢骗我,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行人在路上继续闲谈,秋琅也算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女孩先前口中所说的西国,便是这片大漠。它独立于全州之外,甚至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韵是西国的圣女,也同样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而兰穆则是她的贴身侍卫,二人关系情同父女。
她还有一个姑姑,名叫褚兰。近些年都是这位长辈在默默替天韵打点一切,甚至携族人弃城,同蛮夷联姻,也都是她的主意。
时间过得很快,寂夜悄然降临。
大漠的夜与全州不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