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六十年代鲁中山区一个叫新泰市的小县城,那时正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农业学大寨,到处风风火火,热火朝天!
我也不例外,初中没上几天就离开了学校。
爷爷坚定的认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和其他的臭老九一样,都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爷爷有一点与一股般文人不同,爷爷崇尚武术,他认为练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及家人,还可以增强自己的信心,磨练自己的意志。
父亲常年在外地做官,母亲一直随行照顾,我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爷爷的言行深深的影响着我。
爷爷总说:“自古以来,无论文臣武将,必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所以爷爷除了教我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孙子兵法、易经、奇门遁甲等知识,还教我武术,特别喜欢那套家传的功夫--降龙伏虎拳,听爷爷说,这套拳法源自少林,刚猛有力,变化莫测,玄幻诡异,既可以上九天揽月,又可下五洋捉鳖。
爷爷是清末的秀才,由于常年习武,九十多岁了仍然耳聪目明,鹤发童颜,仙气十足。又因为爷爷精通医术,特别是针灸,附近的左邻右舍,很多人都受过爷爷的救治。所以,爷爷在我们当地,一直有着很高的威望。
爷爷得知学校停课,颇有微词,几次去居委会、教育局去提意见,都无果而终。爷爷固执的认为,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这个年龄就应该待在学校,专心学习,积累知识的时候,中途断学上山下乡,就是不务正业。
从离开学校那天起,爷爷肩负起了教育我的责任,还认真的制定了每天的学习和强身计划。
值得庆幸的是,跟随爷爷一起学习的还有叫王婉婷的女孩儿,她是我父亲战友的女儿,她的父亲在孟良崮战役中不幸去世,婉婷的母亲也因伤心过度离开人世,只留下婉婷孤身一人,受战友生前委托,父亲担负起了照顾婉婷的责任,但因父亲经常在外行军打仗,居无定所,怕耽误了婉婷学习,就把她送到了爷爷身边,我们祖孙三人一起生活。
婉婷的到来,给我单调、枯燥、乏味的学习和习武生活带来了诸多乐趣。
婉婷刚来那年,我十五岁,婉婷比我小两岁。婉婷性格温顺,聪明伶俐,说她是爷爷的开心果一点也不为过,只要婉婷在身边,一向严肃的爷爷嘴都没闭上过。
每天早上天不亮起床,爷爷都会等在院子里,长年累月,风雨无阻。
第一项任务,热身运动,我五公里,婉婷两公里。一组热身运动下来,感觉自己热血沸腾,活力满满。然后开始拉伸筋骨,压腿,站桩半小时,正好天微微见亮。
洗漱之后开始吃早饭,做早饭的是父亲专门为爷爷请的一位远亲戚红姐,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給我们祖孙三人做饭,洗衣,收拾家务。
红姐大嗓门,直性子,心直口快,但为人善良,典型的山东女人性格。
红姐看婉婷吃了半碗粥就想溜,一把给扯了回来:“都吃了,天天又要锻炼,又要学习,还要长身体,吃这点东西怎么扛的住。”
说着从锅里捞出两个鸡蛋,用凉水冲一冲,剥了皮,一个放入我的碗中,一个放入婉婷的碗中。
鸡蛋在那个年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有了鸡蛋的诱惑,我们两个的粥很快下了肚。
休息十多分钟,开始晨读。爷爷对晨读尤其重视,要求晨读时马步站桩,声音宏亮,运用丹田调整气息,字正腔圆。每天晨读一小时,犹如练习吐纳一小时。
晨读之后是书法练习,在我上学的年代,同学们都是钢笔,圆珠笔,我和婉婷却被爷爷要求用毛笔。爷爷说,毛笔字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我们不但要继承,还要发扬光大。说实话,当时练毛笔字时我也是满腹牢骚,特别是看到别的小伙伴在玩,我却被爷爷要求一天写完数张纸,对于贪玩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但若干年后,我参加工作以后,才发现这一手好毛笔字为我增光不少。
我和婉婷的书法学的不是一个字体,爷爷说我适合学柳体,婉婷适合隶书,字体的选择要以人为本,以性情定字体。
书法课后,爷爷给我俩讲唐诗宋词。说实话,我从心里钦佩爷爷,九十多岁了,唐诗宋词信口拈来。那天爷爷讲的是南唐后主李煜《虞美人》。
爷爷说李后主不是一位好皇帝,但他绝对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优秀词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摇头晃脑,闭着眼睛背诵《虞美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爷爷充满抑扬顿挫,饱含热情的声音犹如刻在了我的心里,历久弥新!
诗词歌赋讲解完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爷爷常说:“早餐吃饱,午餐吃好,晩饭吃少。”我想这可能是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以来,从自己身上总结出来的长寿秘诀吧!
所以,每天中午的饭菜,爷爷都要求红姐尽可能的做到营养丰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