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万芳很配合的戴上手铐,手搭在小桌板上,垂着头,眼睛紧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明显的笑了下,然后恢复冷静。
吸吸鼻子,手缓缓解开手臂上的衬衫纽扣,把袖口向上撩起,露出的纤细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上面还有几道刚刚结痂的,伤口纵横交错,狰狞恐怖的血痕无声彰显着曾经受到的暴行,语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这些都是曹有志留下的。”
“他家暴,已经二十几年了,喝多了要打我,打牌输了要打我,就连心情不好,也要打我。”
钟茵皱起眉,拿着笔在笔录本子上记录着,“你为什么要杀害曹有志?案发当天发生了什么?”
万芳轻笑了下,笑容自嘲悲凉,“那天,我在家里收拾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曹有志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张口管我要钱。”
“可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小柯的工资早就被他挥霍一空,我真的没有钱给他了!”
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记忆里,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也不管家里是否需要花销,只顾着自己。
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拖到地上,勃然大怒的拳打脚踢,甚至还用皮带用力的在她身上抽。
她只能蜷缩成一团,只能咬着牙。
“所以你就杀了他?”钟茵紧盯着女人的眼睛,灵动的眼眸中写满了不相信,“为什么不离婚?不反抗?”
“因为我有孩子,”万芳垂着头,“以前的时候,我要为了我的孩子着想,他还小,离不了妈妈,但到后来,孩子大了,我就总想着,曹有志会改的,但是是我看错他了。”
“那天,我气急了,彻底不想忍下去了,想着孩子也大了,就干脆推了他一下,谁知道曹有志没站稳,直接摔倒,脑袋磕在桌角上,流了血。”
“曹有志骂骂咧咧的要站起来,我怕他打我,就干脆捡起地上的玻璃瓶子砸他的头,我也不记得我砸了多少下,他就不动了。”
女人的叙述完全值得推敲,细节也说得过去,钟茵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思考着,继续问道,“那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依旧垂着头,万芳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后悔,更像是解脱,“孩子和我婆婆都不在家,我就干脆去城郊租了个最便宜的地下室,借邻居家的小面包车,把曹有志塞进麻袋里,运走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了魏松?”
“我想要回那条金项链,那是我给小柯买的,”万芳面无表情的回答,“我约他出来,去了地下室,但他不肯给,拉扯之间,我就干脆起了杀心。”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钟茵挑起眉,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毫无破绽,“你是用什么东西刺死魏松的?”
拎起旁边一个带着血迹的证物袋,手指着里面的水果刀,“是这个吗?”
抬起头迅速瞟了一眼,万芳坚定的点头。
“你告诉魏松,你要还他钱,所以他才出来的,是吗?”
“是。”眼睛转啊转,万芳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骨节都已经失去了血色。
眼中的冷意快速闪过,看着她的目光锐利,仿佛已经看透了她心底的秘密,钟茵应了一声,朝着身后摆摆手,干脆站起身离开。
身旁的警员继续审问。
推开审讯室的门,钟茵把笔录本子递过去,眉头紧紧皱着,表情严肃,“万芳在说谎,她虽然知道曹有志被害的细节,但是关于魏松,很多问题回答都是错误的。”
“就连我故意诈她,她的回答也是漏洞百出。”
手指轻轻推着两条秀气的小眉毛,努力把它抚平,梁晋笑着调侃,“皱什么眉毛,像个小老太太。”
钟茵一个眼神飞过去。
“那也是个漂亮的小老太太,”梁晋飞快的改口,求生欲爆棚,安抚着摸摸她的头发,动作里还带着些狗腿子的殷勤,故意转移话题,“因为在杀害曹有志的时候,万芳她也在场。”
“她的回答虽然经过了反复思考,但是依旧有漏洞瑕疵,而魏松的死,是她没有想到,更没有预料到的。”
“又或者,她知道,但并不知道案件细节,所以只能胡编乱造,顺着警方询问的话继续编造。”
声音停顿了下,脑海里全部都是万方谎言的漏洞,条理清晰的举例说明,“比如,曹有志家暴了她二十几年,为什么偏偏案发当天接受不了,要反抗了?!而且一反抗,就把人杀死了?!”
“有道理,”钟茵点点头,“万芳为了孩子能够忍受二十几年的家暴,这和孩子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更多的原因则是她的性格。”
“她软弱可欺,不敢反抗,如果真的杀了曹有志,也绝对做不出来剁下双手、并且再次杀害无辜人的举动。”
打了个响指,钟茵脑袋里突然想起曹老太说过的话,灵光一动,“对了,就算要处理尸体,也大可以抛尸或者就地掩埋,有很多的处理方法。”
“但万芳却选择了最费力最费时,还要花费钱财的方法,去租一个偏僻的地下室呢?!”
眉头向上挑起,梁晋用手指轻轻勾着她的鼻尖,浅笑着回答,“因为,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