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王三杀了人，他还能多活这么多年？！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凭什么他进了监狱，明明可以改造一辈子死在牢里，为什么还给他减了刑！让他有重见光明的机会！”

“二十五年！过几年就是二十年！十年！直到他出狱！我是个律师！我见识过许多这样的事情！”

“他应该去死！去死！”

越说越是激动，袁山到最后甚至已经吼出声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不公，怨恨，懊恼，各种情绪夹杂着。

大雨越下越大，砸在所有人身上，又冷又疼。

老天爷似乎看到了他们的样子，像是在为两条无辜的生命宣泄！

袁山疯狂的大笑着，抬起头看着乌云笼罩的天空，任由雨滴砸在脸上，控诉似的嘶吼，声嘶力竭仿佛野兽一般，“当年王三自杀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他？！”

“让他去死，让他一命抵一命！让他去地底下给我的儿子陪葬！”

“如果不是你，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社会的渣滓，他就应该去死！”

回忆里，在游乐场看见俊男美女欢笑着的模样，那一幕是多么的刺眼，袁山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救一个杀人犯？！为什么他可以活的幸福美满？！

这不公平！

梁晋面对他的质问，薄唇缓缓向上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冷漠坚毅，不带有半点私人感情，声音铿锵有力，“我是个警察，救人是我的责任。”

“不管是无辜市民，还是罪该万死的嫌疑人，只要他还活着，他是个鲜活的生命，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救他。”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侧过头，看着男人脸颊上滑下的雨水，给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添上了成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模样，在那一瞬间，钟茵只觉得他简直男人味爆棚。

没有平时匪气十足的不着调，没有了被反撩时候的纯情脸红。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肩负责任的警察。

“王三是犯了错，但是他应该活着受到惩罚！而不是死了一了百了！”梁晋紧盯着天台上的男人，深邃眼眸中的暴虐情绪隐隐波动，“你所谓的仇恨，只不过是不甘心！”

“是你自己给自己建造的地狱！”

“你觉得，袁启文在黄泉下，知道你为他伤害了无辜的人，他会高兴吗？！”

不，不会。

袁山愣了下，很快又笑起来，泪水混着雨水从脸颊上滑下，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这一辈子，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体验过人生百态，却也没能在仇恨面前放过自己。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肩膀耷拉下来，像是放弃了所有似的轻松，“梁晋，你不是一个父亲，你不懂得失去孩子的痛。”

“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人是我杀的，电话也是我打的，游乐场里袭击你的小女朋友，也是我做的。”

“包括之后去邮寄快递，等等等等，我都认。”

“梁晋，哈哈哈哈哈……”

心里弥漫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梁晋死死盯着大笑的男人，压抑着胸膛里的怒火，耐心的劝解着，“袁山，你下来，别冲动。”

袁山摇摇头，深深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警员们，闭上眼睛，抬着头毫无预兆的身体后仰！！

整个人从天台掉下去！

“袁山！！”

“梁晋！！”

几乎是条件反射，距离最近的梁晋不要命的扑过去，单手堪堪抓住男人的手腕，大半的身子悬空，强烈的失重感觉袭上心头。

往下，是七层的楼高，最下面的庞大消防车看起来就跟小玩具似的。

腰被人死死的抱住，颤抖着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快救人！快！”

彻底悬空的袁山笑着，抬起头看着他们拼了命的样子，眼中写满了悲凉和自嘲。

空着的那只手伸向衣兜，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挥向男人抓着他的手臂！

只听到一声闷哼，抓着他手的男人力气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使尽全力，先红红的血液随着暴起青筋的手臂上缓缓流下。

梁晋咬着牙，彻底维持不住威严的人设，糙汉子似的爆粗口，“老子去你大爷的！md你个傻逼！给老子滚上来！”

“******！”

看，多么优美的华国话。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警员协力终于把人拽上来，梁晋整个人彻底脱力，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任由雨水砸在身上。

md，还是脚踏实地最舒服。

穆明初举着雨伞跑过来，看着他手臂上流出来的血渗进雨水里，推推他的肩膀，“梁队哥，需要我叫担架吗？！”

“滚蛋！”梁晋的暴脾气上来了，被划了一道他心里很不舒坦，“一边玩去！让老子静静！”

挑挑眉，穆明初对着他比了个鬼脸，在跑走转身的时候，屁股还被重重的踹了一脚。

“......”

男人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仿佛不知道冷似的，钟茵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拿过雨衣快步跑过去。

正准备爬起来的梁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干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