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的尸体已经被大理寺带回,和之前被杀的官员尸体放在了一起。而唐安则是把自己关在了停尸房里和这几具尸体面面相觑。
“怎么还不开始?这不像是小阎王的作风啊。”白一风素来爱干净,虽然也喜欢凑热闹,但是这会儿依旧拿着一块白帕子挡住了口鼻,站在门边上闷声道。
唐安没有回答他,只是愣在原地,眉头紧锁地看着刚从长乐坊里拖回来的无面尸首,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赵惊鸿走进来她也没有发现。
“入定了?”赵惊鸿从唐安的身后敲了敲她的脑袋道。
唐安被这么轻轻一敲,忽然惊叫了一声,吓得白一风和赵惊鸿都随之一颤。
“赵少卿!你还记得你那会儿在安定寺外头的追捕那群山贼,却发现他们被灭口,死法和这个人一模一样吗?”唐安两眼冒着亮光,兴奋地看着赵惊鸿问道。
“是。都是银针从眉心入脑而死。”赵惊鸿点点头道,不知道唐安为何这么兴奋。
“不,不一样!”唐**着赵惊鸿的手走到尸首的身边,翻开那人颅顶的头发说道,“安定寺的那群山贼的颅顶有一个小洞,银针穿过了脑子。可无面的颅顶没有,说明银针留在了他的脑子里,没有贯穿。根据梅娘所说,一滴血之所以叫作一滴血是因为他杀人只留下眉心的一点红,所以安
定寺的那些贼人不是一滴血杀的,有人用了相同的手法想要让我们以为是同一个人所为。”
赵惊鸿闻及唐安所说的,心头一惊,立马俯下身仔细查看无面的颅顶,的确同唐安所说,上面没有银针贯穿留下的孔洞。
“我一直不明白,如果按照赵少卿你所说的,无面的脑髓应该会从鼻孔和双耳处流出来,可是这么久了却没有。”唐安有些得意道,“就是因为银针进入了他的脑子卡在了里面,并没有破坏。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对暗器的使用和内力应该十分纯熟,因为稍有不慎,银针就会从颅脑处飞出,也就不会是真的做到一滴血了。”
“所以你认为,杀死无面的人是一滴血,而那些山贼却不是。”
“不错。”唐安郑重地点点头,“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赵惊鸿跟在唐安的身后,走到了另外几具官员的尸体边,看着唐安将盖在他们身上的白布揭开,露出赤裸的身体。
“正如梅娘所说,这几位大人的确死于不同的人手里,昨夜我猜想着既然张侍郎死于江湖杀手的手上,那么其他几位大人是否也是如此?”唐安说道,“所以我向杜若娘子讨要了江湖上叫的上名号的杀手的惯用手法,与几位大人之死做了比较,有了新的发现。”
“你且说来听听。”
“最先
遇害的是副统领李彬,从之前仵作的验尸记录来看,他是被人一剑刺穿心脏而亡,剑法凌厉狠绝,没有一丁点多余。应当是这个叫作“夺心剑”的杀手所为。户部的马进忠大人则是中了沾有剧毒的暗器,而这暗器属于杀手“毒鳖”,最后是驸马爷的外甥周阳周郎,是以被重击死穴而亡,这与无面的惯用伎俩如出一辙。”唐安一边将卷宗递到了赵惊鸿的手里,一面详细地讲述道,“而我听杜若娘子所言,夺心剑,毒鳖似乎已经有段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而无面如今死在了长乐坊,似乎与张侍郎之死有关的紫藤娘子也不知所踪……”
“所以你怀疑,有人在背后一边买凶杀人,一边又让这些杀手互相除掉对方?”赵惊鸿听出了唐安的意思,接着说道。
“不错。”唐安点点头道,“无面出现在长乐坊里绝对不是偶然,或许他收了钱财是要混入长乐坊之中将紫藤娘子灭口,却不知自己成了他人手里的猎物。”
“如今紫藤下落不明,我们无从下手。”
“倒也未必。”唐安眨了眨眼道,“紫藤娘子若真的杀了张侍郎,定然被蝴蝶门的人追杀,倒是不用我们担心。蝴蝶门的眼线遍布大江南北,真要找个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咱们只管静观其变,等着就好。”
“既然如此,接下来我
们便要找上逍遥山庄,会一会这个一滴血了。”赵惊鸿道。
“赵少卿难道不追查追查,究竟是什么人重金请来这么多江湖杀手,要将这些官员杀害吗?”唐安有些疑惑,他以为赵惊鸿更想要追查的是这些官员被杀的真相,却没想到他对一个江湖杀手有了更大的兴趣。
“杀人灭口,不外乎就是为了隐藏自己。这个人还为了避免追查,用了如此迂回的方法,想来我们若是在洛阳调查,必然受阻,无法展开手脚。倒不如此刻离开,一来让其放松警惕,二来若是能够抓到一滴血,也可以知晓背后之人。”赵惊鸿解释道。
“我说你们在里头不憋闷吗?这会儿都要晌午了,味儿都快要上天了。”
正当两人说得起劲之时,门口的白一风显然已经忍受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瞧他的脸色铁青,看来的确被停尸房里的味道熏的不清。说来也怪,赵惊鸿跟唐安验尸久了,倒对尸臭味习惯了,竟没有从前那般难以忍受。
“你不如也给白一风使点清新宁神的粉末,我怕他把昨夜的酒菜都给呕出来。”赵惊鸿撇了一眼白一风,似有嘲讽似的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