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惊鸿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山野寺庙,竟然内有乾坤,从外看不过是一间不显眼的古刹,可里面的格局竟是十分的宽敞。主持圆通竟是开了四间厢房给他们四人。不过罗明恪尽职守,有房间也不愿和赵惊鸿分开,硬是留在赵惊鸿房内。而白一风与唐安两人则是一人一间房。
没等几人走进厢房,外头的天就已经雷声大作黑云压顶,瞬间就下起了滂沱大雨。豆黄大的雨珠子不断地落下,敲打着青石地面,“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时之间让人都难以分辨说话之声。
等几人纷纷入住厢房之后,唐安发现东厢房这儿除了他们几人,竟然没有其他的僧侣。这让唐安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怀疑,寻常佛寺即便人丁稀少,也可见扫地僧人,或是行走、参佛的僧侣,然而这里却丝毫不见一丝人影。
枯坐在厢房里实在不合唐安的性格,他把窗户稍稍支起一个角,一双鬼灵精的眼睛透过细小的窗户缝隙往外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之后便翻开了窗户一个躬身便从窗户翻了出去。门廊狭窄,屋外又是瓢泼大雨,雨水顺着大风拍打在了门廊的扶手和地面之上。就连屋檐也是不断地滑落雨水,活脱脱是一个水帘洞。
唐安绕到门边取了放在这儿的油纸伞,夹在腋窝之下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另一边赵惊鸿正闭目养神,在厢房的床榻上打坐,直到罗明从窗外翻身进来,在他的手心写下一句话来。赵惊鸿这才抬了抬眼皮,开口说,“让白一风去跟着他,这小子虽然看着聪明滑头,真摊上什么事儿我也不好向他师傅招待。”
罗明低头表示知晓,之后便走出了赵惊鸿的厢房,转身去了白一风的房间。
等罗明走了之后,赵惊鸿才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把陈旧的钥匙,那是唐由在他们离开江平县的时候交到他的手里的。当时唐由说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的针扎在了赵惊鸿的心里,他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将唐安带在身边究竟是对还是错。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是一个年轻的僧侣在门口道,“这位施主,主持请您跟随贫僧前往膳堂用饭。”
赵惊鸿回过神,打开房门,看到门外面目清秀的小僧正行着佛礼,低着头。
“辛苦这位小师傅了,我这就来。”赵惊鸿谦谦有礼道。
唐安夹着油纸伞顺着门廊一路走到了寺庙的后院,这里荒无人烟,却是一个难得的幽静之处。竹林袅袅,山水相依,虽然杂草丛生,但看得出来一直以来应该被人经常修剪,紊乱之中却仍有一番幽雅之色。
唐安打开油纸伞,冒着大雨走进了那片竹林之中。没有想到,在竹林深处竟然瞧见一扇小门,那扇木门看起来年代久远,木门缝隙之上已有青苔,甚至长出了一些菌菇。而木门上挂着一串铁链,上面还挂着一把锁。
唐安忍不住上前仔细查看,只见那把沉重的大锁年代久远,锈迹斑斑,就连那条铁链子也早就断了大半,垂落在地面上。而木门虚掩着,透了一条狭小的缝儿。唐安转过身又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他人之后
,蹑手蹑脚地收了伞,然后轻轻一推木门。
“吱嘎”一声,木门缓缓推开,在那之后竟是一个佛堂。比起前头大殿而言,这座佛堂的年份只怕更久,并且残破得多了,似乎已经荒废了有段时日。庭院里树丛藤蔓疯长,就连佛堂的大门也紧紧关闭着,一片漆黑。这儿透着一股子阴风,在这大雨夜色中,唐安忍不住一个哆嗦。
正当这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沙沙”声。吓得他身子一僵,整个人似乎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那声音一阵一阵,很有规律,若隐若现,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幽幽传来,有一种靡靡之声的错觉,可又似乎是佛堂年久,附上了什么神灵在那儿念咒。
唐安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都能听到自己胸口捶鼓似的隆隆心跳声,可还是一咬嘴唇,给自己打气道,“天地乾坤,这朗朗佛寺里还能招了孤魂野鬼不成!”
想到这儿,唐安鼓足了勇气,猫着身子亦步亦趋地向着老佛堂边上黑黢黢传来声音的地方走了去。这天的大雨就没停过,唐安的身子早已经被大雨淋得透湿,可他却不敢撑伞,就怕打草惊蛇。等他走进了才发现,在那树丛里竟有一口枯井,而枯井边上正跪着一个人影,还念念有词。
唐安眯着眼,借着稀薄的月光才看清,那不正是方才不让他们几人进佛寺的扫地僧嘛!
听圆通主持所言,这名老僧在这里多年,年岁比圆通还要大上一轮,不过不怎么说话,耳朵也听不大清,也不知法号,寺里都称之为哑僧。平日负责各个房间的打扫。此时他正双手合十转动着佛珠,似乎是在诵经,一脸虔诚。这时候,他忽然停下了念咒。唐安心里暗道不好,左右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地方能遮挡他的身影,正当他以为要被发现的时候,只见哑僧向着那口井叩拜磕头。
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
等哑僧重新站起来之后,唐安走上前,向哑僧做了一个佛礼。哑僧看见他却是眉头一皱,四处张望,很是紧张。
“大雨之夜,大师为何在这一口枯井处诵经礼佛?”唐安开口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