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从吴大庆的小饭馆出来,开着车回公安局,一路上,他还在想着刚才吴大庆妻子跟他说的事情。
诚然,吴大庆自己本来也不干净,欺行霸市的事情当年没少干。而且,本本分分的人能在鱼龙混杂的建筑行业站稳脚跟吗?不可能,只有两种人可以。
第一种,建筑行业里的相关领导的亲属,他们自有先天便利条件。比如,负责城市规划的机关、负责审批土地的科室、负责拨放贷款的银行、负责监理的机构,等等。这些部门的负责人就拥有涉足建筑行业的优先权。负责人不方便出面,就由亲属代理,最后真金白银还是流向自己的钱包。
第二种,就是曾经的吴大庆,和现在的李建兴和许国林,他们不顾及规则,没有道德和良心负担。建筑行业,体力劳动者扎堆,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想要管理这些人,文绉绉的管理方式总会压不住阵的。吴大庆之流也可以理解为旧社会的监工,他们能镇住场子。
以上是两种,还有没有第三种?当然有,以上两种类型的结合体!
在被许国林打伤这件事情上,吴大庆确实很委屈,却又不是那么的冤枉,毕竟要考虑故意伤害事件所发生的场合,还要结合前因后果。
陈严打定主意,他的目标是寻找真相,事件的结果处置就交给检察院和法院吧。
再说,事情过去多年,吴大庆自己都不想提起(或者是不敢提起),当年许国林接手了吴大庆的砂石材料生意,并给了他两万块钱的赔偿,并有意无意的威胁过吴大庆,“都有老婆孩子了,注意一点!”。现在,一边是许国林的生意如日中天,另一边吴大庆却破落到开了一家小饭馆,孰轻孰重,还会有人愿意给吴大庆作证吗?
陈严一边开车一边想,一个路口拐弯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车后有一辆车似乎跟了他很久了。从吴大庆的小饭馆出来之后好像就有,不过他当时没有多想,此时正远远的跟在后面,相隔大约一、两百米。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显山不露水!
陈严看看路上车辆稀少,可以保证安全,他决定验证一下是不是。
又快要接近红绿灯路口了,陈严控制车速,堪堪在红灯亮起的时候把车停在路口的停止线上,他微微侧目通过后视镜观察那辆疑似跟踪车辆。
后边的车不紧不慢,陈严停稳后他也停了下来。车窗上黑色的太阳膜,看不清里边驾驶员的面孔,人影晃动,可以确定主副驾驶座上都有人。
面前的红绿灯闪烁,绿灯亮了起来。
陈严并不着急起步,他继续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的可疑车辆也没有动静,依旧安静的等待。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绿灯亮起来停止线上的车却不走的话,后边早就狂按喇叭了。
绿灯读秒倒计时开始了,陈严挂上档,右脚虚踩油门,准备着。3、2、1,绿灯灭了,黄灯亮了。
陈严迅速起步,抢在黄灯闪烁的三秒钟之内越过停止线,向前加速,越过停止线的一瞬间,红灯亮起。
陈严起步的瞬间,后车也起步了,因为陈严控制自己通过的时间刚刚好,后车是闯红灯过来的。过了红绿灯路口,陈严继续把车开的不紧不慢,后面的可疑车辆又控制车速远远的跟着,依旧是相隔一、两百米。
跟踪自己无疑了!
陈严还是保持正常的行车状态,为了不让后边的可疑车辆起疑,他掏出手机打开免提,给丁聪拨去电话:“我被跟踪了,快来支援我!”
丁聪惊讶地问:“谁敢跟踪警察,你确定吗?”
陈严说:“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刚才已经验证过了,确定是被跟踪无疑。”
丁聪尖笑的声音传来,说:“你要让我这么支援你,是不是被人跟踪害怕了?”
陈严气急败坏,咒骂:“扯淡,我害怕个球!我是想知道是谁敢跟踪我。赶紧查一下可疑车辆的车牌号,东E·Z9527。”
“等会!”电话里传来丁聪急匆匆的脚步声,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声,接着,对面说:“红色甲壳虫,车主是女性,名字是付晓云。”
陈严说:“不对,看来这是一辆套牌车黑色路虎揽胜。我更想知道是谁跟踪我了!”
丁聪轻松地说:“你把跟踪你的人拦下问问不就行了?”
陈严快崩溃了,为了丁聪的脑子,他说:“你是不是傻?就算是被人跟踪,我把人家拦下,人家死不承认,就是说顺路咋办?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呀!”
丁聪不再开玩笑,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在所处的公路上继续保持正常行驶,我联系一下交警部门,让他们协助设卡,到了卡点之后,你随机应变配合。登录警务通,把你的位置实时共享给我!”随后他挂断电话,去联系交警部门去了。
陈严一路正常行驶,遇上红绿灯也正常通过,驶到一段设有中央隔离护栏的路段时,前方警灯闪烁。临时设卡的检查点上,一群交警正在像模像样的检查过往车辆。
陈严在检查点停下,落下车窗,很配合的把驾驶证和行驶证递出去。一名交警走过来伸手接过,并不漏声色的冲他点头示意,表明协助身份。
交警敷衍的检查完,把驾驶证和行驶证递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