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已经结束了,忙忙碌碌地一周,陈严没有感觉到节日的气氛,甚至感觉更累。
早上九点,陈严一个人来到吴大庆的小饭馆。
时间还早,又不是吃饭时间,所以饭馆里现在是空荡荡的。饭馆面积不大,摆设简陋,油油腻腻的,具体生意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陈严推开塑料门帘迈步走进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在躬着身子拖地,她抬头扫了一眼陈严,随即低下头继续干活,随口说:“时间太早了,我们还没有营业。”
陈严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吴大庆。”
中年妇女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打量着陈严,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陈严表明身份,说:“我是刑警队的,有情况需要向他了解一下。他不在吗?你是他什么人?”
中年妇女紧张起来,问:“是不是他又犯事儿了?”
让人家误会了,陈严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他有问题。我只是找他了解一下之前的案子!”接着,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吴大庆在不在?你是他什么人?”
中年妇女略微放松下心情,说:“他不在,出去买菜去了,很快就会回来,我是他的老婆。”
随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一张餐桌上,招呼陈严,说:“警察同志,您坐下喝杯水,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陈严赶紧摆手示意不用催他,然后看了一眼油腻腻的水杯,没有坐下,退后几步,说:“不用催促他,你也不用麻烦,我去外边等一会就好了。”
陈严来到小饭馆门外四处张望,看来这家饭馆是一个夫妻店。其实这个小饭馆的位置并不错,虽然不是繁华的商业中心,旁边却有一个大型建材市场,不远处还有一个商砼站。附近的饭馆也不多,一到饭点,估计会有很多市场的工人和商砼车司机会来这里吃饭,既然是面向工人和司机营业的饭馆,所以装修也不需要高大上,只要保证量大实惠就能生意兴隆。
陈严溜达着靠近,等看清了它们招牌上的名字时,又有点惊讶了——建材市场和商砼站都和建兴商贸公司有生意往来。这也太巧了吧?
半个小时过后,一辆带有后车厢的电动三轮车来到小饭馆门前,车上装着蔬菜和肉类。三轮车驾驶员跳下车对饭馆内喊了一嗓子,随后开始卸货。
陈严远远的站着并不着急上前打扰,等他们夫妻二人卸完货,陈严才从一辆车后边走了过去。
刚才吴大庆的妻子已经把有警察找他的事情说了,所以他并不惊讶。陈严掏出证件(现在是真的警官证了)伸到他面前,直接了当的说:“我叫陈严,是刑警队的。今天来找你是关于,十二年前许国林在一处建筑工地把你推倒造成你摔伤一事。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说完,陈严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
吴大庆四十岁出头,身高175厘米左右,和很多厨师一样,膀大腰圆,脑袋大脖子粗。脖颈左侧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伤疤,陈严判断应该是刀伤。穿着长袖衣服,但是刚才卸货撸起了袖口,露出小臂上纹着的翘尾巴蝎子。警察找上门了,眼神却并没有流露出慌张,看来以前没少和警察打交道。
因为刚刚卸货,吴大庆此时正气喘吁吁,明眼能看出来胸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陈严纳闷,这些采购回来的蔬菜包并不甚沉重,他至于喘的这么厉害吗?难道是,他的身体不好,或者说,曾经他受过伤?
对于陈严的问题,吴大庆眼神间或闪过一丝恨意,然后淡淡地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我都快不记得了。再说已经处理完了,也没必要再提了!”
陈严继续解释,说:“伍山虎的案子现在已经传遍了全市,甚至经由网络传遍全国,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新一轮的扫黑除恶又开始了,我是在追查伍山虎的时候,一条条线索查到许国林身上。我发现你和许国林有过节,但是卷宗上很不详细,而且有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个当事人和受害者,对于他把你推倒摔伤一事,能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陈严看着不说话的吴大庆,他的脑子里飞速思考着。眼神一会亮起光芒,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又一会眼神黯淡下去,似乎是又惧怕什么。最终,他说:“没有更多线索了,就像档案里的判决书上一样,我是被他失手推倒摔伤的。而且那份判决书上我签字了,也提供了谅解书!”
陈严还是不想放弃,他说:“疑点重重的案子,而且草草地结案,你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吗?”
吴大庆的语气平淡,说:“没有,真的没有了!”
陈严有点急躁了,说:“可是……”
吴大庆打断了他的话,说:“陈警官,真的没有要说的了。我要准备中午的饭菜了,对不起。”
说完,吴大庆不再搭理陈严,扛起一袋土豆走向后厨,陈严在他身后说:“我还会再来的,如果你想到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严掏出一张名片准备放到饭馆的吧台,猛然间发现吴大庆的妻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把已经放下的名片捡了起来,走到吴大庆妻子面前,意味深长地对她说:“这是我的名片,请帮我转交给吴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