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怎么了?”何幸意识到不对劲,语气变得急切。
“朕……喝到了那碗药。”
“有毒?!”
“不。是药被人换了。朕当年喝那药喝了几年,一滴便能尝出不同。”
“到底怎么了陛下?”
陆淮钦看着何幸,完全掩饰不住兴奋。“她是阿迢,她回来了。”
何幸却觉得他是吐血吐傻了,红了眼眶,哭道:“陛下,夏贵人会回来了,你再等等,肯定就能找到。”
“不,何幸,她真的回来了。不然没道理陆时谦的反应会那么大,除非是关乎他阿娘的事。”
何幸思考了一下,好像探出了一些细节,比如夏予粗哑的声音,明显像被后天破坏过。
再比如陆时谦的反常,还有称呼上“于娘”这种巧合……
何幸虽然也激动,却比陆淮钦理智,“陛下,要将人喊过来吗?”
陆淮钦摇头。“把人交给陆时谦,别轻举妄动把她吓跑了。将陆时谦看得严实一点,她暂且不会走的。”
“好,好,好。”何幸连连道好,仿佛遇到了顶好的事情,整日蹙着的眉宇都舒展开了。
陆淮钦也高兴啊。
他高兴得都要哭出来了。
当他不断试探陆时谦,最后从那药里肯定的时候,真的要疯了。
他竟是还能强忍着别开眼,不去戳破她的身份。
到底,是怕的。
怕人再跑了,更怕她伤心自己认不出她,还要将她处死……
太怕太怕了,失而复得,全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谨慎。生怕一不注意,捧在手里就碎了。
哪里还记得她逃跑?更不愿去想她和陆时谦一起骗他的事情。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
陆淮钦第一次卑微至此。只求她能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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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没想到能死里逃生,还住了太子殿下边上的营帐里,再也不必去营尾做那样的事情,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于娘,这是真的吗?”
“是。”
“陛下为什么放了我们?”
“你没瞧见他吐血了吗?怕是没有精力和我们折腾了。”
“那他会死吗?”
听着于娘这般担忧的语气,夏予佯装瞪了她一眼,“才好了伤疤就忘了痛?他会死不会死,都与我们无干,你少多管闲事。”
“于娘,你怎么能这般冷漠呢?”柳娘不悦地蹙眉,“陛下亲征,若是死了,大岐的百姓怎么办?我伺候那些男人的时候,可都听说了,西绞连了边上许多小国打我们,若不是陛下亲临以振军心,加以谋略,我们怕是难挺这一关。”
“死在战场上的人数不胜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更是数不胜数,我却要去怜悯一个高坐上的帝王?”
夏予语气高了几分,难听的嗓子充斥了整个营帐。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干嘛动怒?”
听着柳娘垂眸嘀咕,夏予也发觉自己情绪不太对,连忙出去。
她是很烦,一提到陆淮钦就很烦,一站到他身边就很烦。
她以为陆淮钦不会再管她们,谁知道隔了两天,陆淮钦竟是让她继续煎药送药。
不知道陆淮钦是否有察觉什么,若有,他的反应不该是这样。若没有,反应更不该如此。
踢了一颗石子,夏予顺着它滚动的痕迹,猛地看到穿着盔甲出营帐的陆淮钦。
她连忙低头不敢与之对视,乖巧地立在边上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陆淮钦自出来便下意识地往夏予的住处看,视线还未落到那里,就看到穿得单薄的夏予。
他眉宇微微拧起,一直盯着她走过。最后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恰对上夏予追来的眼神,他的心漏了一拍,倒是先别开眼躲过。
“将人看紧。”叮嘱了一声何幸,陆淮钦便离开。
“陛下要去做什么?”柳娘追了出来问夏予。
“不知道。”
“那陛下晚上会回来吗?”
“应该吧。”
“于娘,自打那晚出事过后,你就不对劲,你是不是恨我偷偷拿药走?”
夏予也不知为何心情这么低落,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笑道:“我若记恨,就不会将罪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柳娘扑进夏予的怀中,将人搂得紧。
夏予沉了一口气,对柳娘突然有些烦躁。
可是她刚来的时候,柳娘对她确实帮助良多,思及此,夏予又觉得是最近自己精神有些问题。
一直到晚上煎药,傻乎乎地竟是直接拿手去摸药庐。
烫得整个人都精神了,想到陆淮钦,夏予的心又沉了沉,整个人都是抑郁的。
将药端了过去,一一检验过后,何幸竟是让她送进去。
“何公公,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太子殿下喜欢你,陛下表面虽与殿下不合,但到底是顾忌他们叔侄之情的。”
因为陆时谦而卖她面子?太阳简直是打西边升起来了。
将药端进去,便注意到陆淮钦在屏风后面洗澡。军营里的条件自然比不得皇宫,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