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有人进去把里面的事打断,有人兴许刚到激烈处,骂骂咧咧道:“谁他娘的搅老子的好事?老子要他的命!”
“是陛下,兄弟,你少说两句,要掉脑袋的。”
里面的男人一听是陆淮钦,全都吓软了,匆匆系了腰绳便出门跪着。
风入四野,凛冽寒人。
“叫那些女人也都出来。”陆淮钦顿了顿,又叮嘱:“都穿好衣服。”
没有一会,好几个营帐里的男人女人全都跪在了外面。
饶是陆淮钦叮嘱穿好衣服,女人的衣衫也显得格外单薄。
他们身上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陆淮钦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上风口。
管事的也赶了过来,陆淮钦冷眼睨他,“这些女人都是抢来的?”
“陛下冤枉,这些女人都是戴罪之身,何来强撸之说。”
“我就是被抢来的!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有个唇角皲裂的女人含泪哭诉。
“那你定是从别的营送来的。”管事反驳。见那女人没有说话,笑着讨好陆淮钦,“陛下,您瞧,臣说的都是实话。这些被抢来的女人,都是从别的营里送来的。臣手里管的女人,一定都是戴罪——”
管事话没说完,就被陆淮钦一脚踹翻在地。
“朕倒是不知道,这些女人从别的营送来,连身份都不查?”
“她们都不说,臣也只以为是——”
管事这回依旧没说完话,因为陆淮钦手里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
“难道这些女人都是哑巴?只在朕面前说,倒是在你面前瞒得严实?”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了!”管事慌乱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这样的话,陆淮钦从小听到大,他的心早已不起波澜,更甚冷漠至极,“拖下去,按军规处置。”
哀嚎声终于不见,陆淮钦才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有谁是被抢掳进来的,登记后领了补银自行离去。”
一些女人没想到守得云开见天明,连连磕头,涕泗横流。
“陛下,民女是被买进来的,我爹酗酒,为了五两银子就把我卖了。”有女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淮钦,期盼也能获得自由身。
“也放。”陆淮钦收剑入鞘,没有犹豫。
夏予顿时欣喜,这样一来,她和柳娘都可以离开了。“柳娘,你瞧,不等过年,我们就可走了。”
可柳娘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柳娘,你不高兴吗?”夏予摇了摇她的胳膊。
柳娘这才垂眸,豆大的眼泪不停地流,“我骗你的,我父亲贪污,女眷流放发配,我其实是戴罪之身。我怕你们瞧不起我,才没敢说。”
夏予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你是被抢来的,于娘,你走吧,你快些走。”
夏予想到谦儿还在江南等她,狠了狠心便要站出来,却突然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整个人都呆住。
她若是没看错,被何幸牵在手里的,是她的谦儿。
“于娘,你快去啊,你若自由了,记得要念我。”
“我不走。”夏予反握住柳娘的手,“我不是军妓,按理说,要放的人里不该有我。”
“可你不是被强撸过来的吗?”
“有我陪你不好吗?”
柳娘一下更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激动。
两人窃窃私语,陆淮钦再一次投来目光。他这次盯着夏予看了好一会,才大步离去。
寻完营,就到了深夜。
何幸将乱跑的陆时谦送了回去,便来伺候陆淮钦。
陆淮钦解下披风挂在架子上,看着桌上的药,他长眸微眯,有几分嫌弃,“日后不要让那女人送药了。”
“陛下,那女人不脏。”
“那也是和那些人一块的。”
“这姑娘干事利索,那些男人三大五粗,军医里又人多手杂,我们出来,您也不让太医随行,这人先且用着吧。奴才再探探,瞧着是个聪明人。”
陆淮钦没有再言,心思已然放到了别处。许久,才问何幸:“朕觉得军营里还是不要女人的好,你如何看?”
“陛下心疼那些女人?”
陆淮钦面露不屑,“她们如何与朕何干?朕只是觉得这些女人有乱军心,其次先祖留下的这个规矩多少有些不人道,不利于统治。”
“陛下既然这样想,废了这规矩便是。”
陆淮钦揉了揉额头,“再等等,现在不宜拔根剔除,等这场仗打完了,朕定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三军。”
交到陆徊远手里的江山,一定是要稳固无忧的。
何幸闻此,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陆时谦,问道:“陛下,太子如今回来了。”
“他更愿意和阿迢离开。”
何幸点头,将药碗拿了出去。
夏予再去送药的时候,柳娘拉住了她。
“我可以替你去送一次药吗?”
夏予笑着摇头,“柳娘,你年纪还小,等这仗打完了,隐姓埋名,将来还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我知道我是罪妇,身子又脏,连给陛下送药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