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吆吼，我回来了。”少年郎一把把吴清放到地上，朝着前面的像蒙古包一样的房子喊叫。

“姆妈，我回来了。”吴清分辨出他喊的是妈妈。

只见一个中年模样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黑黑长长的眉毛下面是跟少年一样好看的眼睛，白白的脸庞上高高的鼻梁，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眼睫毛显得没有那么浓密。她的身上穿着一身暗色的桃红长袍，腰间系着一个白色的布带，可能是因为身材有些发福，略显得有一些臃肿。

她高兴的迎上来，拥抱了少年，并在他的脸颊亲吻。

“遇到危险了吗？羊的情况怎么样？”妈妈脸上堆着笑容，问着少年郎羊群的情况。

“姆妈，我和羊一切都好。”少年轻轻拍了一下妈妈的肩膀。

“姆妈，我遇到一个走丢的姑娘。”少年指了指在旁边的吴清。

或许是晚上的光线过于暗了，女人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旁边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啊呀，我的天！”那声啊呀的声音拖得很长，听起来有些滑稽。

女人对着吴清打量了一番，看着她穿的紧身牛仔裤和运动鞋出神。而后，她拉了少年一下，走到旁边不远的地方。

“怎么能随便带陌生人回家？这个女娃是从哪里来的？”女人急切的问少年，语气里带着一些严厉。

“我在乌达河边看到的她，如果不把她带回来，晚上会被狼吃掉。”少年一脸委屈的回答。

“你没看到看着她穿的衣服和我们不一样，她是从哪里来的？”女人带着点紧张的追问道。

“不知道是哪里人，她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少年察觉到了母亲的紧张，认真的回答。

“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问清楚，我会告诉你的父亲，让你父亲和族里的人一起送她回家。”女人严肃认真的说。

“她没有父母了。”少年郎低着头说道。

女人沉默了。

女人走过来，看着吴清，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吴清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女人摸了摸她的衣服，帮她捋了捋头发，在皎洁的月光下，打量着她的脸，看着她很还算挺拔的鼻子，乌黑的柳叶眉，和由于饥饿而显得凹陷的眼窝。

女人招呼少年郎过来，说：“你父亲去参加族里人的葬礼，晚一点就要回来，带她进屋洗把脸。”语气里带着一些慌张和故作镇定。

“哎。”少年郎听着母亲这么说，赶忙拉着女孩进屋。

而女人拿起镢头，到了羊圈边上，一下，一下，开始使劲的刨坑。

吴清被少年郎领进蒙古包里，他给盆子里面盛满水，短刀吴清面前，示意她洗。吴清弯下身，少年郎拿了一块圆圆的像肥皂一样的东西，吴清接过来，闻到了一股油的腥味。她用手搓了搓洗了一把脸，准备拿过少年郎手上的布擦一下脸，少年郎却没有给她，她抬头看着少年，站在那里笑着看着她，并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吴清觉得奇怪，抬起手往头发一抹，掉下来一块干了的泥巴。吴清一下子明白了他的一意思，她头发泡进了水里，把少年郎拿来的肥皂揉搓在了头发上，洗了起来。

少年郎递上布给吴清擦头发的时候，女人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把吴清拉到了里面用一个长长大大的布隔着的地方，布很厚重，上面绣着带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像是一种图腾，是靛蓝色和黑色的搭配，也掺杂着一些深重的红色。靠着蒙古包的地方放着一个简陋的衣柜，缺了口的柜角上挂着一块素色的布。女人掀开那块布，从里面拿出一摞半旧的衣服。

“这是我当姑娘时的衣服，你应该穿的上。”女人一边收拾一边从里面拿出一些白色和黑色的棉布衣服和一个藏蓝色带着白花的长袍，随手又扯出了一件杂色的羊皮袄。

“咳，你也听不懂。”女人看着一脸茫然的吴清，叹了一口气。将衣服递给她，示意她穿上。

吴清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这堆衣服，她不知道该怎么穿。她拿起一件白色的棉布衣服，比划了一下，想着这应该是穿在里面的。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从哪里穿起。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这件白色的穿在里面，裤子也是。”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可是吴清一点都不明白，仍然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女人看着她一动不动，索性自己动手，揪了揪她的上衣，往下扯。吴清明白了是让她把衣服脱下来，也许是让她换上他们的衣服。她犹疑了一下，脱下了衣服，当她把内衣脱下来的时候，女人好奇的拎起来看了看，撇着嘴摇了摇头。女人拿了个布条将吴清的胸裹了起来，又给她套上刚刚的那件白色的上衣，接着套上白色裤子，外面接着套上一条黑色的厚重的一些的裤子把裤腿扎了起来，套上一条长筒袜后，把她的一双脚塞进了一双尖头的短靴里面。女人拿起长袍给她套上，拿了一条嫩绿的布条缠在了她的腰间。女人示意她转过身去，自己抱着她脱下来的衣服要出去，吴清想叫住她不要扔掉这些东西，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

女人叫着少年郎一起走出蒙古包，走向羊圈，把衣服埋在了里面，并盖上了一些干草伪装成没有动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