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阳春派的一行人,那日都受鞭刑三十,养了些时日,终于启程。“就是那女的,害得老娘我去不了武林大会!”许留晴扶着还隐隐作痛的腰,“可别让老娘逮到她!”陈智行背着仵作工具,越过许留晴上了马车,这一下子点燃了许留晴:“你一个仵作,爬到再高的位置,也只是个仵作。自己去和后面的行李坐一堆。”陈智行并未理她,从玄色长衣的腰间取出一块令牌:“王上有命,此次捉拿要犯,由我领队。”说完,陈智行身子往前倾斜,贴近许留晴,“巴蜀之人,都像你这般暴躁无脑么?”
许留晴再次被激怒,一把扯了陈智行的黑色帽子,一头白发散落下来。陈智行最是讨厌混乱,他紧皱了眉头:“不可理喻!”陈智行慌忙把自己的白发重新盘好“车夫,启程。”此时,许同学的理智还在外神游。她“哼”了一声,转身骑上了马。
不一会儿一行人行到了深山里。一阵风拂过,林间传来树叶摇曳的声响。“停车!”许留晴拿起凌霜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风将许留晴的马尾扬起,俨然一副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突然,林间射出数箭。许留晴用凌霜剑挡下朝自己袭来的数箭,接着她瞥见有箭向马车奔去,她立即踩着马,再利用轻功,跳跃而去,将那只箭拦腰斩断。
“宵小鼠辈,只敢躲在暗处偷生!”许留晴眼神示意,让属下带一只小队入林。须臾,那队人悻悻而归,“报告,二小姐,那队人不见踪迹了。”“真是滚得比屎壳郎的粪球还快!”许留晴一拳打在马车上。陈智行从马车探出头来,向许留晴道谢:“多谢女侠。”
这时候小许的理智终于回笼:之前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迁怒于他,刚刚救他纯属本能,现在他还想我道谢…陈智行也在想:刚才讥讽他们巴蜀之人,她却不计前嫌救了我。
“抱歉”两人异口同声。许留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哈哈哈哈哈,陈兄,我认你这个兄弟!”
一行人继续前行,到了一处林间客栈。许留晴经过刚在的埋伏后,格外小心,时刻将手放在凌霜剑上。陈智行倒是坦荡的坐在客栈的长凳上了“小二,上菜。”许留晴靠近陈智行,俯耳轻声告诉他:这种客栈多是黑店,这些食物多半下了药!
陈智行一脸无辜地看向许留晴:“我知道,可是我饿了,我再不吃东西,我就会死。”许留晴怎么会想到那个目中无人、自命清高的陈仵作,是个吃货。“服了,你自个吃吧,我守着你,他们不敢造次。”说罢,许留晴将凌霜剑抱在胸前,他人一见便知她的身份。
陈智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边吃还在边和许留晴讨论白府的事情。“听闻,白府是因为谋逆被灭门的?”陈智行瞥了一眼许留晴此刻的表情。许留晴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拱了拱鼻子:“白府就是谋逆被灭门的,就是的。”重复语句,这是撒谎的明显特征。陈智行知道许留晴这是在自我安慰,安慰自己:她抓的是坏人、她卖命的朝廷是值得她抛头颅洒热血的。
“我们应该去禹杭。”陈智行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还不等许留晴询问,他便解释起来,“白椿肯定不会守株待兔的,她势必想去调查灭门的真相。而她的表哥也就是谋逆的主谋,之前便在禹杭一带。”
白椿和秦毅已经来到了婺州。白椿从马车里探出手,感受江南一湿润的风。“多年未来这里了…”上一次来时,她还是八岁,跟着父亲和表哥一起来的。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那这次要好好探探亲嘞”秦毅总能无意中戳中别人的雷点,嘴欠之神永远庇护着他,“晓椿先生,马上就要进婺州城了。我之前在楼主的书中听闻,它车马不绝、商贸繁华。”
“书中?你未曾出过恭洲吗?”白椿很是疑惑,秦毅是燕笑情的贴身侍卫,竟然没有亲自去领略过这大千世界。“我自幼跟随楼主,从未出过远门。楼主倒是出去过,就那一次,还是偷偷跑出去的。”“为何不出去?”秦毅撩了撩刘海,又露出了那长长疤痕。
丽椿楼里藏了许多奇珍异宝,许多人那是虎视眈眈。一旦楼主出楼,便失去了楼中机关阵法的保护,那性命便如同草芥。杀掉楼主的那个人,便能成为新的楼主。而秦毅的伤疤便是因为当年看护不利,被前楼主打伤的。燕笑情一直看待秦毅如童年挚友,见到他受伤自责不已。自此燕笑情再也不敢随意出楼,就算出楼必定会派许多人保护。
丽椿楼看上去繁华富贵,实际上是一座冷酷的监牢。
秦毅并为将这些告诉白椿,只是笑了笑:“楼主事物繁忙,没时间。”白椿自然不信这一说辞,不过见秦毅不想说,她便不再问,只是安抚性地说:“这次你可以好好看看了,这江南与西南之地很是不同。”秦毅觉得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晓椿姐,坐好了,我要快马加鞭了。”秦毅扬起鞭子打了一下黑色的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