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单纯以兵家之道而论,我军中无人能破此垒。越是想着破垒渡河,就越是徒劳无功。”
“然则既然这当中涉及人之天性,便也正好是你们游者所长了!”
说到这里,徐昭目光渐渐放亮:“别人光想着从外而内破开壁垒,你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让船垒从内部不攻自破啊!”
田恕见终于有人理解自己,哈哈大笑道:“既然船如人,可以被驯服为垒为阵,我为何不能让其重新释放天性,成为一条随性遨游于江河之上的‘不系之舟’呢?”
恰在此时,河面上清风徐来,份为舒爽。
田恕一时豪情满怀,心念一声“东风已至”,便乘风而起,以圣人之声对三军道:“成败在此一战,你等且随本将渡江杀敌,破俱阳城就在今日!”
此言一出,全军轰然领命,声震如雷。
连带河中船垒受圣意威压影响,阵型顷刻分崩离析,边缘处渐有船只脱阵而出,飘向南岸。
而田恕见此情状,不再迟疑,转身翩然入河。
主帅带头,全军上下自是人人不甘落后,争相下河觅船渡河。
一时之间,南岸全军压上,声势轰然如山崩,不管北岸城头上的黑水圣人,还是南岸将台旁观的大史氏,无不纷纷动容失色。
“咦,这不是田将军的锦囊吗?”
一名眼尖的大史氏回过神来,便见到刚刚田恕匆匆离去时掉落之物。
徐昭闻言捡起锦囊打开,不出所料,里面藏着一张写着小字的字条。
他本以为是田籍留给田恕某种提点教诲,却不曾想上头竟只有两行诗句。
虽然字数、格律与当世流行的风雅颂截然不同,但举世皆知世界主有些天外奇遇,徐昭更是常常听到田恕哼唱一些不着调的歌曲,故而不以为奇,反而细细默念了两遍,目光再次放亮。他惊喜发现,此情此状,再没有比这两句诗更为应景。
便见诗云: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