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故事讲完,不但姚弱有所感,就连徐侠也若有所思。
他感觉自己对姚彩云的痴恋,跟故事里的尾生颇为相似。
但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尾生如此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姚弱自然听得出对方以寓言故事暗暗讽刺自己对邹平的怨念。
但此仇关乎自己道心,岂会因对方三言两语而放弃?
她当即冷笑道:“足下先以武力凌压我这弱女子,如今还要再以言语羞辱。如此行事,枉称大侠。”
对方攻击她的道心之器,她就反击回去。
违背心中道义,大能也要吃瘪!
“呵呵,足下莫要误会。”渔夫温厚笑道,“我这故事中的尾声,既是指足下,也指足下的那位故人。”
“你认识邹平?”
姚弱目光微动,心道这知北大侠搞不好是自己相识之人。
可仔细想了一轮,却无法从熟人中找到一位能与眼前渔夫对上号的。
“我认不认识他,并不重要。”渔夫接着道,“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这位‘尾生’幡然醒悟后,终于放弃了不堪过往,选择了面对新的人生,如今妻儿在身边,幸福美满。”
“或许你也是时候学会放弃过去了?”
说到这里,渔夫声调一转,似歌似叹道:“毕竟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啊!”
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渔夫语调平和,仿佛闲话家常,可落入姚弱耳中,却有种当头棒喝之感,让她震撼得久久无言。
等再回过神来时,天色再次放亮。
不知不觉间一夜就过去了?
不,姚弱瞥到西垂的夕阳,便知从自己踏出舱门到此刻狼狈落水,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
既然不是天自然黑下,那刚刚这半个时辰,天色是怎么回事?
姚弱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知北学派是游者学派。
如若知北大侠果真与他们有关,那有没有可能,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一位游者大能?
转眼间天地变色,哪怕只是局部地区,也不是侠客大能所长。
唯有能驾驭天地六气变化的游者大能方可做到!
“对了,据说游者真符当中,有一种名为‘烛阴’的真符有类似能力。”
“烛阴乃是传说中的龙形异兽,睁眼为白昼,闭眼为黑夜……”
想到这里,姚弱心中再无疑问。
“原来知北大侠只是幌子,你真正身份是游者大能!”
“哈哈哈,侠客如何?游者如何?”
“难道侠客就不能逍遥于天地之间?”
“难道游者就不能路见不平,行侠仗义?”
渔夫此言,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真实境界。
姚弱再次仓惶而逃。
游者擅长以言语挑拨情绪,动摇别人心志。
她的道心之器本质是一种扭曲的仇恨,最是被其克制!
……
他居然就是本尊!
得神弓女侠亲口认证,徐侠纵然百般怀疑,此时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自己就是输给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渔夫?
“不对!”
“徐侠啊徐侠,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以貌取人了?”
“父亲常说要看穿表象,深掘历史真相。师父也时常教导我‘以貌取人,易失良朋’的道理。”
“枉我自幼得两位教导,以儒侠自居,如今竟因儿女私情,一叶障目了?”
“刚刚所见,这位知北大侠,分明是一位学识与境界都极为精深的大能。”
“那则《尾生抱柱》的故事不但吓退了强敌,就连我也感觉大受启发,已经算得上授业之恩了……”
如此自省了一番,徐侠终于端正了自己态度,上前对渔夫躬身作揖道:“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呵呵,我早说过了,不过是顺道渡一渡有缘人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师父吧。”
渔夫,也即知北大侠摆了摆手,便重新站起,撑杆划船。
徐侠闻言再次一揖,这才回身去看师父。
晏晨伤得比徐侠要重,但大能身体底子比徒弟要强,休息了近一个时辰,此时也终于转醒过来。
见回到昨日渔船,晏晨便知事情不简单,立即抓住徒弟询问。
后者一五一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
“原来足下便是知北大侠当面!”
晏晨立即挣扎起身,跟徒弟一起郑重揖拜道谢。
但知北大侠专心撑船,心无旁骛,对师徒二人摆摆手,便不复理会。
晏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再次坐下休息。
他本就有伤在身,又被姚弱再次重创,一时半会还未能愈好。
不过坐着坐在,晏晨却越发感觉对方背影有些熟悉,仿佛是自己某位故人。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如此片刻之后,渔船回到河东岸,知北大侠随意将船停靠在岸边,便直接登上岸,踏歌而去。
“先生要去哪里?”
徐侠有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