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邹无知狠狠将式盘摔在河岸土堤,破口大骂道:“小辈辱我太甚!”
原来姚弱负气而归,不但不听他劝,后来干脆不许他登船,让他自己想办法泅水渡河回营。
如此秋冬时节,让他这么一个年老体衰之人游冷水回去,虽不致命,但却是极大的羞辱。
偏偏他还拿对方没有办法。
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差距。
更因姚弱这些年与黑水高层们眉来眼去,裙带关系网足以令不少圣人瞩目。
邹氏曾经与临海田氏牵扯如此之深,甚至出过国相人物,如今却还能在黑水治下立足,地位越发稳固,正是多得姚弱的影响力。
故而邹无知虽为长辈,但在族中,地位反而不如一个后辈女子,要对她俯首听命。
“罢了,横竖关键的两位人犯已经得手,也算不虚此行了,游回去就游回去吧……”邹无知哀叹一声,往堤下走去。
……
“咦,怎么突然天黑了?”
姚弱放下手中软鞭,警惕看出窗外。
这处舱房在楼船最顶端,采光最好。
刚刚她拖着两个人犯入房的时候,明明天色晴好,万里无云。
怎么转眼之间,窗外漆黑如夜?
到底是战斗经验丰富的锐士营长,姚弱立即明白有人来救人了。
而且那人此时就在门外!
“呵,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斗胆在平海营的地头故弄玄虚!”
姚弱提弓取箭,脚步轻点移动到门边,而后一脚猛踹。
原本她打算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哪知脚踢到门板上,却没有预想中硬实的质感,反而绵软如纸。
而更让她吃惊的是,门板倒飞瞬间,周身景象蓦然一变。
麾下士兵不见了,高大楼船也不见了。
不知何时,她居然来到了一条长约丈许的破旧渔船上。
两个人质道还在身后昏睡。
可身前也多出了一个陌生的渔夫,在放声高歌。
“看来就是他了。”
姚弱可不认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船夫,能够在自己不知不觉间玩出这样的把戏。
自己船上不但有重兵把守,就连船下这条河,也有天子级封禁品“厌盗镜”时刻警戒着。
若无大能修为,岂能做到这一切。
但这也是她最不解的地方。
因为眼前渔夫看上去平平无奇,别说大能,恐怕连秩二修为都没有。
顶多是个刚刚掌握一点超凡力量的黔首罢了。
甚至对方此时忘情歌唱,竟似迟钝到未曾发现船上多了三个人。
“哼,故弄玄虚!”
姚弱轻叱一声,弯弓搭箭,瞄准对方。
反正又不是什么圣人,便是那传闻中的什么知北大侠亲来此地,自己又有何惧?
然而就在她即将放箭的瞬间,心中莫名生出无穷警兆。
仿佛自己被某种强大的气机锁死,只要放出此箭,便会有灭顶之灾。
可此时船上,除了他们四人,哪还有旁人?
姚弱仔细向船外四周感知,就连水底下也没有放过。
结果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高歌的渔夫身上。
“果然还是他?”
姚弱发现自己当下落入一种进退维谷的困境。
放箭,会有未知风险。
不放,对方尚未出手自己就先行罢手,气势上就矮了一头。
……
徐侠在两人强大的气机激荡之下,猛然惊醒。
“咦,我怎么又回到这条渔船上了?”
看着熟悉的地方,徐侠有种彷如回到昨日的感觉。
而更让他惊奇的是,此时身前的姚弱,居然正在跟昨日那位渔夫对峙。
不,严格来说,是姚弱自己单方面与别人对峙。
渔夫立于船头忘我高歌,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徐侠见姚弱三次举弓,又三次放下,最终却再没有勇气举起第四次。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三次引弓而不敢射,这一局,姚弱未战已输。
堂堂神弓女侠,凶名赫赫的平海营营长,竟然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徐侠想起渔夫身上的“知北”腰牌,心中不禁思忖道:“莫非他果真与那知北大侠有关?”
“那位大侠就隐藏在此地附近?”
他始终不认为眼前这平平无奇的渔夫就是知北大侠本尊,多半是对方的属下暗哨之类的。
……
他就是知北大侠!
不同于境界与眼里不足的小年轻徐侠,姚弱很快就确定身前渔夫,正是将自己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强敌。
如此实力,如此腰牌,再结合自己从公孙乙军中看过的谍报,她终于确定了对方身份。
竟然真有如此实力!
“军中谍报说,知北大侠应当还是大能境界,但不知为何,其表现出来的实力,却不差亚圣多少……”
“有传言他与知北学派有关联。”
“这个游者小派表面看着平平无奇,也没有圣人出现,可圣人们一旦提及此地,无不噤若寒蝉,仿佛有所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