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束,挑战者被云雾承托,送回了地上。
神奇的是,三人不但疲态尽去,就连陈苦佗身上的血肉伤势,也被瞬间治愈。
三人知道这是圣人手笔,当下躬身道谢。
只是相比起先前浓浓的火药味,此时三人各自神态沉凝,若有所思,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登梯的幻想之中。
这时候天上再次飘下三张纸,悬浮于空中,却是圣人对三人的评价。
最先展开的的是乐仁评价,乙等下。
只见评语写道:苦中作乐,终失其乐。不如箪食壶浆,不改其乐。
乐仁读着评语,感慨万分:“原来权势终非我道。既如此,等救下平原城,我就向陛下乞老辞官,而后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好好教授徒弟吧……”
说完这句话,众人明显感觉乐仁神色轻松了许多,比之前确实更“乐”了一些。
“这便是‘无邪道’的意义所在。”晏腾对田籍讲解道,“每次直面迷瘴,都是一个冲破心障的机会。时常扣心自问,方看清楚自己的道之所在。”
陈苦佗的评价紧随展开,乙等中。
评语也颇为贴合他刚刚表现:九死不改其志,苦尽未必甘来。
“圣人之语,鞭辟入里!”陈苦佗苦笑道,“不过既然我等不来甘甜,那就为后人争取吧。”
最后,是老肆师的评价。
这也是此战胜负最为关键之处。
陈苦佗最后时刻赶了上来,两人同处一级,胜负毫厘之间,当然也不排除是平局。
哪知评语展开,众皆哗然。
原来老肆师的评语,居然也跟乐仁一样,只有乙等下。
后者当即为他鸣不平。
不过老肆师却抬手拦下了他,指着评语道:“圣人之道,不容置疑,况且圣人的这个评价,倒也说得不差。”
众人闻言抬头,便见评语写道:无乐无苦,冢中枯骨。
“莫非是因为先生最后时刻,放弃了登梯,所以评价反而下降了?”乐仁失声道。
“多半如此。”晏腾走上前道,“【思无邪】思之当无邪,必须坦坦荡荡。可老先生最后的应对,却分明有所保留,背离了此道。”
老肆师闻言,怅然若失:“我在尚有余力之时,却因为瞻前顾后,选择保守。不曾想不进则退,反而违背了初衷……”
……
老肆师的教训,给田籍提了个醒。
在圣人之道上,无法以投机取巧的方式取胜。
原本他还设想过一些骚操作,来夺取胜利。
譬如意识云离体,而后用风兽真符来催动身体移动;或者利用神魂中的兵主神念,来强行冲破障碍。
但如今看来,因为“最终解释权”在圣人手上,这样做很可能适得其反。
“既然如此,我便靠自己的心性,来冲破迷瘴。”田籍目光坚定道。
……
因为陈苦佗意外取胜,这最后一场比试的压力,全落在田籍身上。
不少人甚至已经认定陈氏胜出了这次赌斗。
毕竟这年轻的三位,怎么看都不可能在心性上胜过三位老者。
就连老肆师,也对田籍直言道:“你资质虽好,战力也强,但论年龄阅历,不但比不上我们三人,甚至跟公子宛无法比较,大概也就略胜养尊处优的太子一筹。所以这一次,我们恐怕是真的输了,得寻找别的援军了。”
随即他与乐仁,竟是当场讨论起其他方向援军的可能,譬如吕王,譬如跟田籍关系不错的梁国将相。
但这些势力,要么自身难保,要么基于立场原因,保持中立。
如此商讨一番,依然没有靠谱的说法。
很快,第二组比试开始,轮到田籍上场了。
“你吃亏在年龄阅历,胜负之事就别多想了。”老肆师对田籍交代道,“不如放轻松心态,好好体味个中滋味,就当一次心性修炼吧。”
田籍点点头,不说什么。
老肆师有一点说得对,心性考校,的确需要放轻松心态。
苦大仇深,压力过大,都只会让迷瘴更难冲破。
……
第二组三人来到无邪道下,跟先前一样,依然只飘下两道考题。
“这圣人还真是会节省纸张。”田籍心中无语道。
不过纸虽然还是两张,字却比上一场多了一倍。
其中一张写着“性情”二字,另一张则为“无情”。
田籍与陈宛都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没有立即上前选题。
反倒是太子,第一时间抢下了“性情”一纸,而后也不等陈宛,径自想无邪道走去。
看样子,竟有些迫不及待。
陈宛见状,有心劝诫,但在此时大比之中,这样做显然不合规矩。
于是他灵机一动,将另一张“忘情”拾起,却没有直接取走,而是“嘶啦”一声,将“忘”字下方的“心”撕了下来。
“忘情”顿时成了“亡情”。
如此奇怪举动,顿时引来众人瞩目。
就连走在前方的太子,也不禁停下脚步,愕然回头。
陈宛则趁机追上太子,当场解释道:“‘情’字本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