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侯这一手背刺,让本已经濒临崩溃的平原城——飞鸿馆废院——高地大营防线,直接断成了两截。
如今两边不但要面对城下的黑水大军,还得同时防备来自废院方向的威胁。
虽然黑水人同样得面对威胁就是了。
相对来说,高地大营因为处于主战场边缘,暂时还算安全
但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田籍并没有把握,以如今手中力量,能不能对抗废院即将扩散出来的不祥。
如果无法对抗,那高地大营的众人,又该何去何从?
“我进去废院看看。”
田籍很快有了决断。
现在,他必须找一个了解真实情况的人提供参考意见。
这方面,除了倒下的两肆师外,便只有一直镇压内层的麟字营营长,最为了解内情。
离去前,以防万一,他给留下来的泠然阁众人一一做了安排。
妫鱼与庞长老负责统筹全局,必要时,可以作出撤离的决定。
阿桃则在田籍离开后,临时接管泠然阁的阵法核心。
至于管蓝与公输五等紫龙卫,则负责带领众人维持秩序,以及对抗可能出现的邪祟。
……
田籍飞临废院时,崔青圭也带着百名无头战士闯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跟自己想到一块了,当下默契地继续往内层进发。
随着层层深入,两人的脸色越发凝重。
废院跟外头一样,也全乱套了。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的混乱更为可怕。
原本按照固定路线巡逻的黑怪白火守卫,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暴走,肆意攻击任何途径的生灵。
哪怕见到田籍两位大能,也毫无畏惧地冲上来。
虽然田籍不费吹灰之力就驱散干净,但这反而让两人越发感觉事态严重。
“这些守卫,乃是牺牲于此地的紫龙卫神魂凝聚而成。”
崔青圭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们生前都是紫龙卫?”
田籍想起自己还曾经从这些黑怪身上薅了不少秽土,一时感觉心情复杂。
“详情如何,我也不是太了解,毕竟十多年前时疫爆发之前,我就被庆氏那老匹夫刺伤了,没有参与这里的事。”崔青圭回忆道,“不过我记得后来废院,也就是当时的城郊驿馆出现变异后,为了压制不祥,大量紫龙卫前仆后继地进入里面。其中麟字营各闾,更是经常成建制地覆没于此……”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位麟字营营长登临秩四,以镇压废院不祥为己命,成功构筑道心祭坛,才开始逐渐好转。”
“竟是如此!”
听完崔青圭回忆,田籍忽而感觉这里的空气,仿佛充满了血腥气味。
而那些早就熟悉无比的犬吠声,则是当年烈士咆哮声的回响。
废院里有多少黑怪白火守卫,便意味着十多年间,牺牲了多少紫龙卫。
这些人生前为了守护平原城而战,死后依然如固。
至死不休!
“所以这些守卫,都是麟字营营长制造出来的?”
“确实与他有关。”崔青圭微微点头,“大齐祝者祭祀八神。而这位营长登临秩四前,一直主祭八神之一的星辰主。”
“凝聚道心祭坛的仪式中,他得到星辰主的眷顾,借得二十八星宿中参、娄二宿的力量,将牺牲于此地的紫龙卫亡魂,尽数转化为二宿形态的守卫,镇压不祥。”
“参、娄二宿的形态?”田籍看着周围黑怪白火的扭曲怪异模样,有些不解。
“参宿五行属水,又名‘参水猿’。”崔青圭提醒道,“娄宿属金,又名‘娄金狗’。”
“猿与狗?”
田籍想起两者各自的特征,当即了然。
诚然从外表来历,浑身长满肉瘤的黑怪,与鬼火模样的白火,跟那两种动物的外形差距不小。
但考虑到对方常年待在废院这些邪异扭曲的环境中,若不出现这种程度的变异,反而说不过去。
况且黑为水,白为金,正好跟黑怪白火的颜色对应上了!
“当年城郊驿馆的变故,源自于那一场离奇的大火。”崔青圭继续道,“所谓金水相生,水能克火,大概这就是麟字营营长特意借此二宿力量来镇压不祥的缘故吧。”
“不过当下二宿守卫暴走,我担心他的祭坛,出了大问题!”
……
当两人终于在内层找到麟字营营长的时候,发现情况比崔青圭预计的更严重。
镇压废院不祥的祭坛,不是出了大问题。
直接破碎了!
此时祭坛边缘,道心破碎的麟字营营长气息孱弱,进入了弥留状态。
饶是如此,他还是紧紧抓住田籍两人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叮嘱道:“祭坛一碎,此地无救!”
“找龙尉大人……保城!”
“保不住……弃城保民!”
留下这句话,这位常年对抗不祥的紫龙卫营长,便彻底没了气息。
临终之时,他心中所想,依旧是保境安民。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寄托最后希望的那位龙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