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总算可以出门透透气了!”
一辆出城的马车上,茅越对着身边的田籍与公子昭两人不住诉苦,“营长太不厚道了!我不过是拒绝了她的调任,居然连着一个月让小老头收徒授学,休沐都不给!”
“青丘夫人也是受命于陛下而已。”公子昭解释道,“况且等你的徒弟都出师了,你自然可以闲下来。”
“陛下的意思啊……”茅越闻言目光一亮,似乎对于自己的事迹上达天听有些得意,不过很快又摇头叹气,“话虽如此,可小老头大辈子闲散惯了,一下子忙成这样,怕是熬不到半年后,就累死在案牍上……”
对于茅越这种“幸福的烦恼”,公子昭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到另一边的田籍身上,此时春末夏初,天气正当开始转暖,田籍却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深藏在兜帽之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话说自从认出隐藏刺客的身份后,田籍就一直窝在灵台内足不出户,每天不时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要不是灵台二层对于田籍来说有些危险,恐怕他都会直接搬到二层居住了。
如此神经紧绷了将近一个月,连公子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昨日他提议到临海城附近的“汤沐邑”放松放松的时候,顺便也算给茅越休沐一下。
没想到田籍居然同意了。
不过当他知道田籍还想邀请一个人同行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打算邀请了宗伯府的晏腾大人同去?”公子昭诧异道。
“是的,经过前段时间的合作后,晏腾大人一直希望加强与我们狐甲闾合作,正好他也休沐,不若邀他同去汤沐邑,正好跟闾长商量后续合作的事。”
晏腾的事情,公子昭也有所耳闻,不过他不认为田籍仅仅因此而去请动一位祝庙的肆司,感觉这只是明面上的借口。
果然,迎着公子昭疑惑的目光,田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墨闾副帮我打听到,崔氏母女也会去汤沐邑……”
随后在田籍的诉说中,公子昭明白了他真正的目的。
原来先前在《杞人之书》案件中,飞鸿夫人被许子婴偏光了积蓄,一夜倾家荡产。
起初她还指望太子妃帮她追回损失,只是后来《杞人之书》意外升格到天字级,封印于宗伯府内,连太子妃都险些丧命,飞鸿夫人的那点钱财,自然是追不回来了。
当然,若仅仅是失去积蓄,凭太子妃的关系,崔氏母女依然能在临海都中立足。
可偏偏随后不久,狐甲闾众人在太子刺杀案中大放异彩,当中核心人物田籍更是凭此声名鹊起。
于是关于过去田籍在平原都中的事迹,也开始不胫而走。
那么理所当然地,当初崔氏母女看低田籍,转而攀附交陌孙氏嗣子,却成了后者刺杀公子怀信帮凶,也被翻了出来,并且变本加厉的传播。
一时间,在临海都贵族圈中,崔氏母女成了田籍光彩事迹下的小丑人物:背信弃义,趋炎附势,目光短浅……
名利两空,崔氏母女在临海皇都中是彻底混不下去了。
只是南归平原都同样不是好选择。
正好这段时间,因为田齐朝堂一直因为是否出兵援助吕齐而争论不休,未有定论,吕齐的使者因此一直滞留在城外的汤沐邑,未得齐皇接见。
于是飞鸿夫人便打上了这些吕齐使者的主意。
飞鸿夫人本身出身吕氏旁支,跟使者中的某位攀得上关系,便让那位使者牵线搭桥,送女儿到汤沐邑中伺候众使,说不定伺候好了,姜滢还能当上某人的小妾……
总之,当田籍听到这个情报后,便打算邀请晏腾一起,到汤沐邑那里“伏击”那两母女。
晏腾是宗伯府出来的肆司,而宗伯府总管三齐祝者,若姜滢真的是某位官府中秩四肆司伪装,很难瞒得过晏腾的双眼。
更别说此行还有公子昭这位星命途径的秩四“春秋家”。
秩四层次二对一,田籍相信就算拿不下姜滢,至少在安全问题上也有保障。
于是在苟住筹谋了一个月后,田籍终于踏出了灵台大门,准备打姜滢一个措手不及!
“不管你真面目是谁,今日我都要撕开你隐藏的面具!”田籍捏紧拳头道。
……
汤沐邑是临海城郊,一处专事提供住宿与洗沐服务的城邑。
最开始,汤沐邑是给外来诸侯、使节进入皇都朝见天子前,在此先行休憩洗沐用的,以便他们更为精神饱满地上朝。
不过到了今日,随着汤沐邑中的服务越发完善,就连皇都的贵族们,也喜欢在闲暇休沐时专门过来享受一番。
用田籍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一处官办的洗浴·城。
既然是官办,能进去享受自然不是一般人。
譬如吕齐的使者,譬如如公子昭这样的徐国公子,又譬如晏腾这等宗伯府出来的大能。
至于田籍与茅越两人,只有充当公子昭的随从,才有机会蹭进去见识一番。
来到汤沐邑城门前时,三人发现晏腾的车驾先一步到达,显然后者十分重视这次见面。
随后田籍居中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