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茅越沉吟一声,再次埋头检验白骨。
这次花的时间稍长,中途甚至还借来田籍的佩剑作参照。
片刻后,茅越长舒一声,道:“凶器应该是军中制式长剑,不像是山匪所为。但不管是谁杀的他,至少跟墨闾副无关!”
听到茅越的判断,田籍心中反而越发感觉不妙。
因为他记得墨烟曾说过,自己是两年多前才尝试改用如今的巨剑。
在此之前,她用的同样是军中的制式长剑!
换言之,这具骸骨不但无法成为证明她清白的助力,甚至还让她的嫌疑进一步加深了!
“有没有办法通过伤口,判断用剑之人是剑术水平?”
茅越沉吟了一下,道:“我剑术造诣不深,难言判断水平。但墨闾副毕竟技艺高超,剑法特点明显,如果仅仅要证明不是她动手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于是茅越小心翼翼地掰下一截受创的肋骨,打算回去用工具仔细测量。
随后两人小心复原了贞荌的坟墓,而后趁着夜幕降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千乘里。
……
回到灵台后,茅越先去忙检查贞荌遗骸的事。
而田籍则与公子昭一道,迎接再次来访的太子妃。
“已经查清楚了。”太子妃微喘说道,显然来得有些匆忙,“那贞荌大概是三年前来到东宫给老马夫打下手的,后来表现出色,被太子暗中提拔为贴身护卫,不过他为人一直很低调,直到两年多前,太子遇刺,他因为护主身亡。”
田籍留意到太子妃对贞荌死因的表述,精神一振,道:“贞荌是护主身亡?不是因为老马夫家中遭了山匪,被牵连致死?”
太子妃重重地点头:“那只是对外的说法,毕竟真凶未查出,这种关乎东宫防卫的私密之事,不宜公开。”
田籍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条非常关键的情报。
因为如果贞荌是护主身亡的话,那他身上的致命伤,就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如果稍后茅越那边能证明伤口不是墨烟所为,那她的嫌疑就会大大地下降了!
不过田籍依然有个疑问:“既然贞荌死因关乎东宫防卫的私密,那他的尸体为何草草安葬在千乘里的荒郊野地?不是应该让有司好好保存才对吗?”
太子妃却是摇头道:“这些细节我就无从得知了,哪怕刚刚得到的情报,也是拜托府中一位随我从吕地来的老仆打听道的。”
“你跟齐太子当了两年枕边人,打听他的事居然还得靠外人?”公子昭神色怪异道。
“谁跟他是枕边人了!”太子妃闻言激动得拍案而起,“我跟他成亲两年,一直形同陌路,别说从未同房,哪怕平日要见到他,都得先请示太子少傅。我跟他如此疏离,谈何枕边人!”
田籍留意到太子妃说到“从未同房”之时,声调特别激昂,仿佛想跟公子昭强调什么似的。
于是公子昭当即噤声,而太子妃则鼓起两腮,气鼓鼓地盯着前者。
见场面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田籍轻咳一声,先行避席去找茅越了。
……
“幸不辱命!”茅越轻轻挥舞手中角尺工具,“此人用剑手法颇为粗陋,是凭借蛮力破开胸骨,击中要害,反正绝对不是墨闾副所为!”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田籍振奋道。
随即他又提出一个疑问:“按墨闾副所说,这个贞荌剑术不在她之下,如果刺客剑术不精,真的能凭力气一举击杀贞荌?”
“这事我也有考虑过,但在骸骨身上,我再也找不到别的伤痕。”茅越摊手道,“不过墨闾副不是说那日跟贞荌大战了一场吗?会不会是刺客趁着贞荌筋疲力尽之际,才趁机偷袭得手的?”
“确实有这种可能。”田籍沉吟道,“不过双方交手后,彼时贞荌的状态如何,只有墨闾副才清楚,看来我得再去狐乙闾一趟。”
……
有狐乙闾闾长开路,田籍再次轻松地来到关押墨烟的地牢。
不过临别前,狐乙闾闾长却神色凝重地提醒道:“东宫已经将此事对外宣扬了,如今上至朝堂,下至坊间,可谓群情汹汹,纷纷上书陛下,要处斩墨闾副,以正国法。我怕到了明日,转走墨闾副的旨意就会下来。”
“如果你们打算做些什么,得抓紧了。”
狐乙闾闾长最后一句说得隐晦,田籍却是听明白了。
所谓做些什么,无非就是找到证明清白的证据,或者……劫囚。
对方能提示到这份上,可谓仁至义尽,田籍不再说什么,长长一揖,便赶紧去见墨烟了。
……
大概是将积压心底两年的秘密说出,此时墨烟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甚至还有闲心在牢中挥手比划剑术。
见到田籍,她笑容满面地凑上来,道:“你又过来啦?”
“有些事要你亲自确认一下。”
田籍当即将贞荌遗体的事讲了一遍,而后让她赶紧回忆一下当时贞荌战后的状态。
哪知墨烟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别说一个剑术不精的秩三,哪怕是如今的我,对上当年的贞荌,都不敢说趁其疲惫一击致命,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