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秋嫂提过,废院前身曾是十年前的平原城郊驿馆。如今的飞鸿馆,不过是为了掩藏真正的驿馆遗址,才扩建出来的。”田籍回忆道。
“既然阿秋跟你介绍过,我就不多言了。”田猛点头道,“只说一事,如今废院的奇怪形貌,正是出自龟字营的手笔!”
“废院的形貌……”
田籍脑中快速闪现两次探索废院的画面。
明显窄于正常大小的仄逼建筑……
如同邪祟一般的黑怪白火守卫……
河边透明粘腻的“墙”……
诡打墙现象……
屋内的怨气……
“宽济兄的意思是,羊角城中的驿馆,很快也会变成废院那样?”
“恐怕不仅仅是一座驿馆……只希望十年前那一幕不要重演吧!”田猛抬头望着午后依然没多少暖意的冬阳,莫名打了个哆嗦,“同样是时疫,同样是收治病患的驿馆最先出问题,你说怎么就如此巧合呢……”
……
稍稍休整一下后,田猛打算骑马赶往下一处更大的关隘,提前安排援兵到来后的补给接应之事,以便援兵更快投入救援。
因为三人来得匆忙,这处小关隘暂时只空得出一匹军马。
田猛知道田籍还忧心城中的妫鱼等人安危,便干脆让田籍留下,他自行带着医者衷赶路。
然而刚刚走出关隘不久,还未骑上马,衷却突然抱头跪倒在地上,脸色十分痛苦。
“大概是先前被邪祟迷神,伤了神魂,刚刚路上又在天上吹了一会寒风,有些着凉了。”衷苦着脸解释道,“恐怕无法承受骑马颠簸。”
“真的不能再坚持一下?”田猛皱眉道。
医者衷一直跟随在田馆主身边,是驿馆的变异重要见证者,后续援兵到达后,如何应对、施救,他的意见能提供不少帮助,所以田猛有意要带他在身边。
“此去下一道关隘,顶多半个时辰的马程,等到了那边,说不定还有些军中药石储备,你可以给自己开方煎药。”
然而无论田猛怎么劝怎么打气,衷就是懒死在地上不动,坚决不上马。
过来给两人送行的田籍,望着地上突然扭扭捏捏的衷,心中一动,对田猛道:“要不宽济兄你先过去吧。反正援兵过来尚需时日,等他休息好了,我再带着他追上来便是。”
田猛此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能听从田籍建议,先行离开。
……
等田猛骑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远方后,田籍这才低下头,对地上的衷似笑非笑道:“他已经走远了,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听到田籍嘲讽的语气,衷脸色先是一僵,而后嘴角慢慢上翘,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还是说你以为我一直看不出,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医者衷了?”
身份被看穿,“衷”终于不再演戏,一边从容站起,一边遗憾叹气道:“我只想一个人悄悄离开这里,只要你不多事,我原本是打算放过你们的……”
“呵呵,一个人悄悄离开?”
田籍没有轻信对方说放过自己的打算,眯眼道:“你怕是急着去祸害新的地方吧?让我猜一下,是平原城?”
“该不会是临海皇城吧?就凭你一个‘人’?”
“哼!你这个卑贱的凡人,对伟大的神灵一无所知!”
“衷”冷哼一声,抬手一把扯开头上布冠。
随即一头黑发竟然直接在披散的过程中白化、断裂,最后落到地上,卷曲成一个个笑脸白发小人。,
啦啦啦……嘻嘻嘻……
啦啦啦……嘻嘻嘻……
白发小人们唱着歌,拉着手,迅速将田籍包围在中间。
“谁说我是一个人?”已经秃顶的“衷”望着被团团围困的田籍,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我也不是一个人啊。”田籍却是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布,扬了扬,“你看,我还有这个。”
“一块破布?”“衷”愣了愣,嗤笑道:“你这块裹尸布太小了吧!”
然而田籍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将布绑在脸上,将眼睛以下部位遮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个后,他直接闭上了眼。
面对田籍这近乎于放弃抵抗的举动,“衷”一时间陷入迷惑。
但很快他发现田籍并没有别的行动,便不再迟疑,张开嘴。
打舌。
随着一阵如真似幻的诡异铃声响起,白发小人们如同听到冲锋号的大军,嬉笑着冲向田籍。
滋滋!
第一个冲到田籍近前的白发小人无火自烧,很快变得焦黑一片。
阳气护符!
“游者的手段吗?”“衷”发现田籍的依仗后,笑意反而更盛,“可惜只是秩一层次的小玩意,若你有更高级的,我倒还要忌惮一二。”
言罢,“衷”再次疯狂打铃,这次频率更快,一声更比一声急。
于是吊诡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已经被烧焦的白发小人,猛地原地抖了抖,抖出一“身”黑渍,随后居然恢复了莹白的色泽!
甚至“脸”上还配合地露出个“恼怒”的表情。
“嚯,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