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圭与公子怀信有血亲之仇?
田籍悄悄拉着一旁的公输五小声询问。
原来崔青圭年轻时曾经师从交陌孙氏,走的是正统孙氏兵家的有秩道路。这点虽然崔氏如今讳莫如深,但怎么可能瞒得过紫龙卫的情报。
那么理所当然的,他的青壮岁月,都是在伐梁抗黑中度过,如无意外,他将带着赫赫战功荣归平原都,接任崔氏家主位。
但问题出现在,当时的平原侯,也即公子怀信的祖父,居然趁着崔青圭远征梁、黑之际,私通其妻。
这当中狗屁倒灶之事且不提,等崔青圭发现之时,当时的平原侯已经打算在崔氏族中扶持另一人当家主。
夺妻之恨,加上失去家主之位的危机,迫使崔青圭铤而走险,带着自己的人马从齐梁边界千里突袭,杀回平原城,血洗了当时平原田氏的高层,特别是当众杀死了公子怀信的祖父。
这之后,接任家主,清理田崔两族中反抗势力,并通过田崔大量联姻将两族深度绑定,权势一时无两,在长达近十年的时间里,成为平原都的无冕之王。
至于迫于临海田氏皇族的压力,以及被盟友庆氏背刺导致境界再难寸进,不得不退到左都大夫之位,并扶植上代平原侯幼子为新君,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总之,正如田猛所言,崔青圭与公子怀信有弑祖之仇,与孙氏却有师徒、袍泽之谊,要真论起亲疏关系,还指不定对方更愿意帮谁呢……
然而田猛这一番苦劝,非但没能令公子怀信回心转意,反而脸色一黑,指着跪地的田猛责备道:“你如今已是紫龙卫,只忠于齐皇,再像从前般奉我为主,成何体统?”
见田猛依旧死跪不起,他半是斥责半山感慨道:“你便是总这般顾惜过往恩仇,所以才看不清前面的路。”
言罢,他黑着脸转身上岸,不再理会众人。
……
历尽艰辛争取而来的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三人一时心情郁郁。
田籍这时算是看明白了,孙氏之所以敢在平原都内公然弑杀封君的嗣子,其实早就算准了崔氏的暧昧态度,以及公子怀信对田崔之盟的固执。
这种将敌人性格摸透吃死的计策,根本就是阳谋,知道了也防不住。
所以田籍打定主意,这边势头一有不对,他立马走人,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牺牲。
反正他来这里只是念在与两名紫龙卫的交情,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就在田籍考虑要怎么劝两人也一同离去之时,一名公子怀信的亲卫从帷幕外钻了进来。
来者身材矮壮,面相与井彘有几分相似,但比起后者的憨厚,其人眉目看着更显精明。
田猛当即从水里站起,对来者欣喜问道:“阿鹄,可是公子回心转意了?”
被田猛称为阿鹄的亲卫却连连摇头,拱手道:“阿……呃,宽济,公子说了,念你一片苦心,他将此符交与你,让你速速到附近的关隘中作好安排。”
言罢,他将一枚木质的半截“虎符”交到田猛手上。
虎符,是调集兵马的凭证。
然而便是田籍也知道,公子怀信只是平原侯嗣子,他所持的虎符只能调集百人以下规模的都兵当护卫,还不包括有秩者,对于眼下的局面根本杯水车薪。
所以他这一举动,与其说是接纳田猛的意见,不如说更像在打发后者离开。
不过田猛大概也是破罐子破摔,居然郑重承诺自己会尽快带兵来援,而后又交代田籍与公输五两人小心留意孙氏动向,便火速离开了。
等田籍回过神来时,那名矮壮亲卫又对田籍拱手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今天给博闻兄弟添麻烦了,还望多多见谅。”
原来这位正是井彘的亲大哥井鹄。
田籍当即拱手还礼
如此客气一番,田籍好奇地八卦道:“听井兄与宽济兄说话,你俩早就认识了?”
却见井鹄轻叹一声,道:“宽济去当紫龙卫之前,曾是公子最倚重的亲卫,也是我们这群亲卫的头领。”
“那怪不得宽济兄对公子的事这么上心了……”
田籍还想八卦更多田猛的事,不过井鹄似乎不想在背后说太多“前上司”的私事,含糊略过,而后给田籍递上一个颇有分量布袋,道:“这些银刀是公子私下奖励你今天田猎表现的,说等回到城中请示过平原侯后,还会有别的封赏。”
嚯,这是连我也要一起打发走了……
田籍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欣喜状连连称谢,而后迅速接过钱袋。
……
田籍认定公子怀信就是一艘破船,迟早得沉,所以他打算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考虑到还得带上公输五一同离开,他还需要作些准备。
于是当天入夜后,趁着夜色掩护,他悄悄潜到营外一处无人山沟,放出石竹警戒,而后迅速进入到神魂空间之中。
先前从年轻武卒处缴获的黄金他舍不得买符,此时得到不少银刀,他不再吝啬,联系游老买来大量黄字级御气符,主要集中在阴、风、雨三气上。
此外,先前在游老的“易物清单”中看中的东西,此时也可以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