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籍所料,从地窖上来后,田猛与秋嫂两人已经联手拿下了孙氏留下监视的有秩者。
也幸好只有一名秩一的监视者,哪怕刚刚醒来还在虚弱中的田猛,也能轻易将其拿下。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其实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因为这意味着孙氏已经开始有计划收缩留在平原都这边的力量。
收拳捏紧,为的是下一刻的雷霆一击。
所以四人推定,孙氏弑杀公子怀信的计划,应该进入最后的执行阶段了。
时间紧迫,田猛也顾不得神魂刚刚受创,立即使用祝者的能力审问俘虏,很快又得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情报。
南路军中,孙氏的护卫,连上在周边集结的梁盗,规模达到千人以上!
田猛快速计算道:“我记得秋猎出发时,公子怀信身边只带了一闾亲兵,也就是五十人。就算将仆役车夫这些通通算上,也不足百人。”
“超过十比一的兵力差距,又在野外,哪怕双方有秩者都不出手,公子怀信也危险了!”
说到最后,田猛面色已变得极为凝重。
“不是还有左都大夫崔青圭的人马吗?”秋嫂安慰道,“我看过军报,这次南路随行的都兵也有两个营近千人,而左都大夫本身也有秩四境界,足以镇住孙氏那帮宵小了!”
哪知田猛却苦笑摇头:“若崔氏真这般忠心耿耿,哪还容得下那孙子睿来我平原都上蹿下跳?”
“何至于此……”秋嫂迟疑着想再反驳,不过作为紫龙卫的“情报头子”,她显然也知道平原都几大世家间的纠葛,所以终于还是默认了田猛的说法。
“料敌从宽。我们只能假设最坏的情形,崔氏选择袖手旁观。”田猛最后拍板道,“唯今之计,必须尽快通知公子怀信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孙氏骤然发动攻势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
田猛带着公输五去见公子怀信,而秋嫂虽然也想跟在田猛身边,却被后者以“向紫龙卫大营求援”的名义强行留了下来。
唯独对田籍的去留,田猛却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语气真诚道:“博闻先后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田猛感激不尽。若此番能活着回去,必在城中设宴相谢!”
“宽济兄言重了!”田籍拱手谦让,“若非当初宽济兄出手降服我家中祷诡,田籍焉能活到今天?”
见田猛还想客套,田籍当即抬手止住,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先前被方士曹吏崔贝设局陷害,如今在军中大概被定了‘失期’与‘逃役’的罪名。若宽济兄答应回去后助我脱罪,我何妨再助你们一臂之力?”
方士曹是泠然阁的直管府曹,田籍作为泠然阁的人,想抗辩崔贝的污蔑,天然处于劣势。唯有引来更强势的紫龙卫,才能让崔贝翻不起浪来。
不过他也明白,就算自己不提相助作为交换条件,以田猛为人,回去以后肯定也会帮他摆平这件事的。
反过来,就算没有崔贝这个麻烦,以这段时日建立的生死交情,他田籍也无法坦然安坐家中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赴险。
因此所谓的交换条件,不过是互相给个台阶下而已。
果然听了田籍的提议,田猛顿时喜上眉梢,上前拍着田籍的肩膀,大笑道:“从今往后,博闻就是我田猛的亲兄弟了!”
田籍笑着打趣:“你我本来就是同族兄弟。”
“不,比那更亲!”田猛大手一挥,将旁边的公输五也拉到身边,“袍泽之谊,胜于血亲!”
“那我呢?”秋嫂捧着一碗滋补汤药,笑眯眯地靠了过来。
“秋嫂当然是丘嫂啊,轨长说对吧?”公输五起哄着望向田猛。
哪知当他回过头时,却见后者目光幽幽地盯着秋嫂手中药碗,笑容诡异地僵在了脸上……
……
田猛喜悦的不仅仅是田籍的态度,接下来的行动,他确实需要田籍的帮忙。
毕竟作为唯一查到孙氏勾结梁人证据的紫龙卫轨长,他早就被孙氏盯上了,否则何至于一路南下受阻,还被困住集市中。
一旦两名紫龙卫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南路军中,傻子都能猜到他们是来报信的,反而会打草惊蛇,逼对方提前发动攻势。
唯独尚未曝露身份的田籍,适合在明面上行动。
理由也很好找:他就是追着姜滢去的。
虽然姜滢已经与孙子睿盟婚,可先前祝庙盟婚时,他田籍不是酒后失态,一副余情未了的模样么?
这次秋猎御射大比,年轻气盛的田籍想在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挽回颜面,实乃人之常情!
正好田籍在明处打掩护,两名紫龙卫在暗处跟随,一同向着南路军的所在进发。
临别时,田猛将马车和轨长的紫绶铁印都交给田籍。
前者田籍毕竟是打着参加御射大比的名头去的,总得做些表面功夫;至于后者,则是让田籍寻机单独觐见公子怀信时,以铁印为凭引开后者,好与两名紫龙卫暗中相见。
于是田籍驾着马车哼着歌,再次驰骋在官道上。
“除了阿桃不在身边,此时情形道和秋猎刚出发时差不多了。”田籍一边嘀咕,一边想着这些时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