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阴冷触感,又紧了几分。
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反问道:“别说我不知道,恐怕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见氓沉默,田籍对心中的答案又坚定了几分。
“你是氓,你也是阳祟,甚至,你还可能是氓的妻子,岳父、医者,或者……你干脆谁也不是。”
“你盗取了我记忆中,关于氓的诗歌,关于《诘》的医方,然后构筑了一个基于这个世界的故事,再扮演其中一个个不同角色。”
“而这一段看似凄美的故事,归根揭底,不过是你的自我感动罢了。”
“因为你这个孤魂野诡,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你胡说!”氓激动争辩道,“这城里还有我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医馆、岳父的宅子,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说起那两处废弃的建筑,它们恰好证明了你在说谎。”田籍迎着对方凶厉的目光,自信道:“氓的故事时间线最多不超过十年。但无论是医馆还是你岳父家,其破败程度,显然废弃了不止十年。”
“你熟悉那两个废弃之地。只能说明你早在很多年前,已经在那里游荡过!”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氓依然不甘地辩解道。
“因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啊!”田籍注视着身形佝偻的氓,目光中带着些怜悯。
“你忘记了自己是谁,你便忘记了自己的一切。”
“你忘记了为何而活,因何而死。你失去了一切快乐、悲伤、愤怒、忧愁、恐惧的记忆。”
“你只记得生命最后时刻的悲痛感觉,却偏偏忘记了因何而悲。”
“这种忘记,或许比悲伤本身,更值得悲伤吧?”
说到这里,田籍不由长叹一声,道:“我一直没有忘记,这次仪式的刺激源,是‘哀悲’。”
“从之前的经验来看,仪式会将对应的情绪放大,进而磨砺入秩者的心智。”
“恐惧的根源是未知。”
“喜欲的本质是有求而不得。”
“那么‘哀悲’的极致是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
说到这里,一直响个不停的雷声骤然消失,幻境世界陷入一片死沉沉的寂静。
唯有田籍身体里,还传出“隆隆……隆隆……”的规律心跳声。
“由始至终,都只有我的心在跳。”
他望着身形开始消散的氓,轻轻道:“你的心,早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