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许多案件中,与案件有关联的信件都是很重要的物证,可是,元礼扬了扬手中的信,这封信的内容跟案件太关联了,让我有种,这件案子就是为了这封信而生的错觉。”
“没错。”黑白猛地双手一拍,表达了英雄所见略同之意,“我也是觉得这信内容古怪。作为辩护方,我不认可将此作为呈堂证供的证据。就算是一封教唆郭显时下毒的信,信的内容也过于详细精准了些。”黑白拿过信封抽出信,指着其中的内容,“你看这一段,‘到弄琨路安康药铺买一斤五行草’,怎么,瞧不起其它地方其它药铺的五行草?还有这一段‘待鱼煮到五分熟时加入五行草’,这是教唆人下毒还是教人做菜啊?”
“这是空大仙说的。”一旁的李中洋插嘴道。
“空大仙是哪路神仙?”黑白不解问道。
“你连空大仙都不知道?”李中洋一脸欢乐笑了起来,似乎黑白不知道空大仙的‘无知’使他倍感快乐。
“空大仙是谁?”元礼也问道。
李中洋欢乐的笑意滞在脸上,一脸忧愁看着元礼。
他心目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捕头居然不知道空大仙!
“空大仙到底是谁?”元礼见李中洋只是耷拉着脸,没有回答,追问道。
“书业居的说书先生。”李中洋有力无气地吐出几个字。
“他说了什么?”元礼接着问道。
“到弄琨路安康药铺买一斤五行草、待鱼煮到五分熟时加入五行草都是他说的。”
“他怎么知道这些?”黑白莫名其妙问道。
“当然是卦出来的。”李中洋理所应当道。
“怎么挂,把脑袋挂在屋梁上挂出来?”黑白抬头指了指头顶高高的屋梁,道。
“是用龟甲卦出来。”李中洋被黑白的‘无知’气得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龟甲算卦,向来不是预测未来吗?怎么还能再现过去?”黑白奇道。
“要不然怎么说是空大仙呢?”李中洋自豪说道,仿佛龟甲算卦预测未来再现过去的是自己。
“空大仙还说了什么?”元礼问道。
“这封信里提到的,他基本上都说了。”李中洋一脸崇拜说道。
元礼与黑白对视一眼。
彼此脸上都写着几个字,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过往不可追,未来尤可期。占卜算卦,向来是面向未来。能准确算个未来凶吉,已能收获赞誉无数。
能准确详细预测过往下毒时鱼五分熟的神人,早就是朝堂之上的座上宾江湖之中的仙侠,何至于在一个小小的酒楼说书。
如果过往之事,一个说书先生便可轻易卦出来,还要衙门捕快何用?
“欺名盗世的骗子。”黑白嗤之以鼻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心中的神人被诋毁,可比自己被诋毁更令李中洋愤怒。
“是有人在胡说八道,可那人可不是我,是那位‘挂’出下毒要五分熟的某位神仙。”黑白将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拿着手里把玩着,不屑道。
在灵州之时,她就感受到李中洋对她的敌意。
但她当时一方面查明李红月是否知情要紧,另一方面认为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敌意,兴许也许或许是自己那里没做对踩到了李中洋的痛处,便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可返回意城后,李中洋对她的敌意依然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就令黑白姑娘不心里头不痛快了。
黑白黑白,想当初她为自己取下这名字时,虽说是为了暗合黑白发丝之意,但一片雄心壮志是奔着叱咤黑白两道而去。
现在可好,刚出道就有一个无冤无仇的衙门捕快处处与她过不去。如果她就听之任之,她叱咤黑白两道的伟业眼看便要无情扼杀。
“你、你……”李中洋瞪着黑白,眼睛里冒着怒火。
“我说很对,是吧?”黑白笑嘻嘻挑衅道。
李中洋不擅于口舌之争,向一名女子拳脚相向则违背捕快的职业操守。
动口不行,动手不能,李中洋瞬间无了还手之力,只能双目瞪出一片森林大火似的瞪着黑白。
黑白笑得胜利得意得意洋洋小人得志。
眼看着李中洋要被黑白得意的笑气得七窍生烟,元礼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展开和稀泥大招,于是清了清嗓子。
“咳咳,午膳快到了,不若我们先用用午膳?”
李中洋迅速调转方向,将一双怒目瞪向元礼。
一双怒目在瞪向元礼之后,还特别添加了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准确而完整向元礼传递了“捕头,你怎么胳膊往外拐,我们多年的战斗情谊你都忘了吗?想当年……”等复杂而怨气满满的信息。
元礼见过敬业专业怒目的怒目金刚,被李中洋这既不敬业也不专业委屈巴巴款怒目金刚瞪得头皮一麻,立即开始思索和稀泥第二策,还未思索出个所以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出大事了,我们快去看看。”元和稀泥应势而变,换上看大事专用神情,第一个冲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