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灰暗的世界，依旧是那道徘徊的身影，依旧是那不断扩散的污泥。

通天的古城依旧矗立，只是这次，那些黑泥并未被之前那道透明的屏障挡住，而是继续伴着她的步伐不断前进，一直随她到了城门前。那些黑泥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竟是直接越过了她，向城门涌去。

然而就在那些黑泥越过她的那一刻，一抹微光闪过，而后那些污浊被浩瀚的力量湮灭成虚无。那道光，也惊醒了呆滞的她，她猛然回神，向后望去，无边的黑泥又从远方快速漫来。这一次，它们被挡在了距城门十米处。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污浊，她的心中涌现出的不再是悲伤，而是无比的凄凉。

她转身走进城池，原本还闪着寒光的兵刃此刻锈迹斑斑，那不屈的意志也似乎变得衰弱。

她走到祭坛前，看着那个长发披散，发色怪异的女子。第一次开口，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这里，怎会变得如此，可悲？”

“因为吾等败了。”

“败了？你们在与谁战斗？”

“祂们。”

“谁？”

“祂们自遥远的星空彼方而来，乃灾劫与失序之实象，欲颠覆吾等所存之世。吾等之战延续千年。然，彼方乃不死之混乱，吾等终尽亦未能明其根源。至此，此界已然失陷。”

“祂们究竟是谁？”

“莫问。其名不可乎，其形不可思，其状不可闻，其言不可知。汝此刻过于孱弱，尚未至揭示之刻。汝只需找回汝所丢失之物，摆脱此地，争得喘息之时。

不如此，至终焉之刻，为时晚矣。汝时日无多，去罢！”

世界再次自尽头崩塌。不对，这一次她看清了，并不是世界在崩塌，而是她自己在崩裂。她望向那个一直未曾转过身的女子，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下一刻，眼前骤然黑暗一片。

零猛然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景象。她努力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但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那个背影似乎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明明只是梦罢了，为何心中却如此不安？

她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改变着。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紧迫感在心中浮现，一些十分恐怖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但那模糊不清的感觉让人几欲抓狂。

她知道，自己要找到一个很关键的东西，而且她的时间不多了。

零挠了挠自己雪白的长发，然后忽然顿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将手从头顶收回。自己刚刚，似乎产生了很多的，之前从未拥有的东西。但她还未来得及深思，叶书便推门而入，径直开口道：“他们同意你离开了。”

零回过神来，听到叶书的话，当即起身，道：“那出发吧。”说着便朝门外走去，却被叶书一把拉住。

她回头看向叶书，面无表情，但叶书知道她在发出疑问，说道：“不是，现在就走，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不过很快的，你告诉我要去哪里，我准备一下。”

零的脑海中闪过一座高大的城池，城墙上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她开口道：

“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