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疯疯癫癫了，反而认为高人就应该这么与众不同。

回想过去来村里行骗的出家人，哪个不是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一派慈眉善目的庄严法相，现在想来那才是骗人的幌子呢。真正有本事的出家人就应该是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试问，你身上不脏、穿得不破，怎么可能窥破天机呢？就像一名厨师，你不剪头发怎么可能炒得好菜呢？

兄弟俩在这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张老道大喊：“二小子，你去村西头小河的桥洞下拿个东西，我在西边村里儿偷得鸡和鱼藏在那了。大小子，你去村南头第二家门口的菜地里摘点辣椒，他们家的辣椒新鲜，再晚去一会就会被发现了，快跑过去。”此时张老道就像一位太爷在对仆人发号施令，兄弟俩忙不迭哭笑不得地去实行去了，引得秀荣笑出了眼泪。

这是几十年来梁家最丰盛的一顿早饭，辣子鸡、红烧鱼、炒鸡蛋、花生米，把贤成和贤安馋得不轻。

张老道依然坚持在西屋吃饭，所以除了梁宋氏，其余人都来到了西屋。而张老道又不知发了哪门子疯，不让李氏娘仨坐在这，愣要用半盘炒鸡蛋把他们打发回堂屋。

李氏憋得脸通红，贤成和贤安馋地大哭。但他们也不敢不听，见礼说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家里要有求于他的。这让秀荣心里又是一阵痛快。

梁宋氏本来就气不过，又看见俩孙儿被撵了回来，鸡和鱼都吃不上，便恶狠狠地小声咒骂老道怎么不去死。完全忘记鸡和鱼是怎么来的了。

老道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快了，快了。”把见礼兄弟俩搞得莫名其妙。

梁见义问道：“活神仙，你老人家说什么快了？”

“别管，吃菜吃菜。”这时的张神仙哪里还有道法高深的样子，活脱脱又变回了那个毫无形象的叫花子。

尊敬的张老道吃得衣服上都是菜汁，骨头随口吐在桌子上，时不时把油乎乎的嘴对着葫芦口灌上一口酒，把满怀心事的兄弟俩看得直犯恶心。

这一顿饭，张老道慢慢悠悠喝到了天黑。

梁见义满怀心事，实在等不及，便支支吾吾想要开口询问老道，哪知老道只顾吃饭喝酒，头也不抬，将手往前一伸，因满嘴饭菜而含糊不清地说道：

“拿钱，一卦一块银元，其余莫问。”

“他还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