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伪僧,惠民和尚(1 / 2)

秦老头看她有点慌,心道不好,忘了有这茬,没提前做好文章,嘴上镇定道:“那是你的乳名。小儿出生,稳婆因为受官管,按照律例都要上报,配合户籍统计工作。那时候爹随口叫了二狗,想着农家娃这个名字硬气。谁知道稳婆就把这名字报了。”

说完,秦老头神情落寞,伤心之意溢于言表:起了二狗的土名,结果还是没养住。

胡氏连忙接话道:“对对对,你的乳名。”

秦沐不疑有他,本身有一栏确实写着‘曾用名’,想必就是乳名罢。

翻看着户册本,秦沐知道了秦老头叫秦不言,但胡氏那一页也就写着基本的籍贯信息,名字只是秦胡氏。

殊不知,无论北恒还是南梁,女子的地位并不高。

秦沐望着胡氏的那一页户册发呆,说道:“娘,这上面……”

本来想说怎么不写名字,但是又怕问错,秦沐只好缄口。

胡氏看明白了,说道:“咱们大梁都是这样,嫁出去的就得随夫。”

却不知道这在秦沐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一个对于世俗不公的疙瘩。

也许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胡氏指了指几百米开外处,说道:“他爹,你看那边是不是一个人走过来?”

顺着方向看去,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僧人背着落日余晖,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没错,因为方圆两里,此处仅此一处人家。

不一会,那和尚来到,双手合十,一串佛珠挂在双手合十处,开口道:“阿弥陀佛,老衲路过,讨碗水喝。”

和尚群体在南梁颇有地位。

秦老头连忙端了一碗水过来,递了过去,说道:“大师在哪座山落脚?”

自然是问和尚的来处。

“老衲法号惠民,云游四海,栖处即家。”和尚喝了水,说了自家名号,左手举于胸前,单手挂着那串佛珠。

“大师要是不嫌弃,要不今晚就在此处落脚。”秦老头热情不已,看来今天办好了秦沐的户册,就有得道高僧云泽而来。

秦沐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来由得想要拒绝。

惠民和尚忽然大发慈悲,捻着佛珠,看着盆里那些有伤的鱼以及杀了的鱼,斥道:“阿弥陀佛,居士捕鱼的手段竟然这般残忍,这些鱼没一条完整的。居士此举,实在是残忍,残忍,残忍。”

满地的开膛破肚,似乎污秽了惠民和尚的眼和心。

秦沐不以为意道:“捕鱼的时候如果有要脱网的鱼,我都是用鱼叉,一叉一个准,还省事。再者,完整的都拿去卖了,不完整的才自家吃。杀鱼都是这样子的啊,人吃鱼,鱼吃虾米,再普通不过。”

胡氏连忙抢话道:“沐儿,不得无礼。大师慈悲为怀,你赶紧拾掇拾掇。”

秦沐道:“好的,娘。大师不吃肉,这杀鱼的杀生场面确实冒犯了。”

惠民和尚背着秦沐,念了念,道:“老衲吃肉,但老衲不杀生,也不行这叉鱼的残忍手段,阿弥陀佛。”

秦沐闻言,无语道:“那大师既然吃肉,我觉得叉鱼也没什么大碍。”

嘴里还边嘀咕着:“你吃鱼,我叉鱼,半斤八两。还真不信你没杀过鱼。”

惠民闻言立刻又双手合十,满目的慈悲,道:“酒肉淋漓味足珍,鱼身痛苦怨难申。设身处地扪心想,谁肯将刀割自身。老衲确实不杀鱼,别人要杀我管不着。出家人吃的是三净肉,居士不要污了佛的慈悲。”

胡氏点头道:“大师说的是。”

秦沐觉得这惠民和尚就是大惊小怪,本不欲理论,但爹和娘好像对和尚天然的崇尚,难道渔家就不该了么?

于是忍不住道:“捕鱼、叉鱼是一种获得食物的方式,再正常不过。”

惠民和尚见秦沐不入道,怜悯道:“看来很多人真的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众生难度啊!阎浮提众生,其性刚强,难调难服。自作还得自受,罪报和福报都是真实不虚,任人巧舌如簧,终究无处躲避!”

秦沐闻言,将刀往砧板上一剁,立在那。

他站将起来,就要骂,结果秦老头强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发作。

“大师,您不要和沐儿见怪。还要大师帮帮沐儿,看化解化解。”秦老头刚刚听惠民和尚说的罪报福报,心里咯噔得很,想起来八年前秦二狗就是出渔淹死的。

这是老人一辈子的心病,也是魔障。

胡氏更是心惊,觉得惠民和尚是上天派来化解自家苦难的:“大师,沐儿都是无心的,一切的罪报我们来受。”

秦沐听得过分,本身他就对惠民和尚无感,这会秦老头和胡氏如此信仰,他心里憋屈得很,张口道:“你说你吃过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老头捂着秦沐的嘴,怕他说出不敬佛的话来,就要把他拽屋里去。

胡氏也是连忙把地上囫囵拾掇着,怕这血光冲撞了大师。

秦二狗是她和秦老头一辈子的殇痛,他们不容秦沐也出意外。

惠民和尚一副你冥顽不灵的模样,点化道:“居士,老衲吃的是三净肉。”

三净肉,顾名思义就是佛教信徒没有看见、听说或怀疑为了自己而杀死的动物之肉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