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了。她跟我吵架,跟我冷战,跟我一起摔家里的东西。老公这才知道,我的身边一直有个“她”。
他好像吓坏了,我跟他说,我的妹妹一直都在,只不过她总是藏起来,所以别人看不到她。但是他斩钉截铁的说我有病,我需要去看医生。
我有点恍惚了,真的是我有病吗?我第一次不确定起来。别人的话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个男人是我最爱的人,我总是相信他。于是我被他拉着去了一个又一个医院,见了一次又一次医生。
妹妹总是躲在医生背后或者蹲在我的脚边,用那种又爱又怨的眼神瞪着我,让我想起妈妈临死前的那种眼光。
有一天,她对我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哭。她问我为什么不想要她了。是啊,我怎么能不要她呢?如果没了我,她能去哪里呢?我心里很难过,答应她不再去医院了。她这才高兴起来。
她又对我说,这个男人不是真的爱我,她看的最明白了,最起码不像她爱我那样深。
于是在爱过他之后,我又想离开他。因为我想,这样的爱情和婚姻也许并没有什么用,还不如跟妹妹在一起更好些。
可是当我对老公说起要离婚的时候,他忽然愤怒了。他骂我是疯子,是个精神病,还说我的妹妹根本不存在,那就是我虚无的幻想,像一团空气,风一吹就散了。
我冷笑:笑话,如果没有她,你怎么可能跟我结婚?
但是他依然坚信我脑子有问题。他说要去报警,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把我关起来,给我吃很多很多的药,每天都要把我锁起来给我打针。我吓坏了,我想起妹妹在妈妈的宫腔里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是多么的孤独与悲伤。
我开始恨他,恨他对我们的诅咒。
妹妹在一旁也气的红了眼,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嘴里喃喃的说:“他要分开我们,他要分开我们。我们杀了他!”
她流的泪让我心疼。我想,没人可以伤害她,因为她是我最亲近、最完美的亲人。
于是我真的照做了,因为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们绝不能够再分开,绝不。
一切发生的很迅速,在他喝水的时候,我拿了一把拆快递的壁纸刀,毫不迟疑地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我就看到鲜红的血液便喷溅了出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让我想起妈妈自杀的那天,同样是鲜红的血,同样是绝望的双眼。
之后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是老公瞪着双眼的样子吓坏了我。他的两只手沾满鲜红的血液,嘴巴一张一合,一会儿捂着脖子,一会儿伸向我。
妹妹拉着我一直往后退,直到贴在墙上再也躲不开,直到老公抽搐的身体再也不能动。
再后来我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一直在我身边,不论是冰冷的看守所,严肃的法庭,还是现在这个关着铁栅栏门的房间。
可是这令我很安心。因为我越来越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想失去的,就是我的妹妹。
我们终于又可以每天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吃一起睡,我们也一起聊天讨论事情。虽然还是有人说我有病,每天一定要给我吃药打针,但是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