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当然不是什么好酒。
连凉浥县卖的十文钱一斤的酒都不如。
但罗三变却必须喝!
倒不是苗四娘强迫,而是他不想睡觉,更不敢睡觉!
这孤男寡女的睡一觉,自己又不是圣贤,谁知道在这种寂寞的夜里会发生什么?
万一发生了……这该如何是好!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罗三变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只能喝酒。
罗三变久经酒场,自然认为酒量不错,心想若是能将这女人给灌醉,说不定也是个逃生的机会。
于是,他没有拒绝。
他接过了苗四娘递过来的酒碗,仔细的嗅了嗅,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转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面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想的是将自己劫持为压寨相公。
那么其余的人现在如何了?
“姑娘,我虽非江湖中人,但也听过不少江湖故事。他们说江湖中人以信义为重,敢问姑娘我那几个随从而今可安好?”
听着这文绉绉的话,苗四娘脸上笑得愈发灿烂,在这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好看,倒是令放下心来的罗三变微微愕了一愕。
“罗郎放心,我们、我们也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我们就是一群土匪。不过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通常我们打劫也就是劫个财,轻易不会真动了刀子。”
“你的那五个随从都在一起,挺好的,也都吃了晚饭……我们、我们就快成一家人了,我怎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罗三变端起了碗来,“姑娘仁义,我罗三变敬姑娘一碗!”
“罗郎豪爽,咱们干一碗!”
举着碗,一碗酒下肚,罗三变面不改色,偷偷看了看苗四娘,发现苗四娘的脸愈发的红了。
他心里更加笃定,看来放倒这女土匪头子不是个什么难事。
他主动起身,拿起了酒罐子来给苗四娘倒了一碗酒,苗四娘那双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忽然说道:“我的那些人,他们偷看了你的那些东西……这也不算故意,土匪嘛,东西抢回来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值不值钱。”
“在你的那些箱子包裹中,他们搜到了你的一些文书……罗郎,我们就要成夫妻了,我呢……我心思儿简单,就是、就是希望往后的日子里能够坦诚相待,所以你究竟叫什么?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罗三变对这事心里倒是有所准备,他也没想能够瞒着苗四娘,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坐在了桌前,透过那烛光看向了苗四娘。
神色颇为凝重,于是更显一个成熟男子的风华,苗四娘也为之一呆,心肝儿更是砰砰的跳个不停。
“我是朝廷命官!”
“我叫罗舒然,字三变。你们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恐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辰出了一个大能人,他便是当今摄政王许小闲!我与他……亲如兄弟!故而他派遣我前来淄州十二县郡视察此地之灾情!”
“姑娘,这关系到淄州十二县郡数以百万计老百姓的安危和未来!”
“所以……你劫了我,其一是冲撞了朝廷,犯下了泼天大罪!其二……耽误了我去灾区调查的时间,那十二县郡的百姓便会多受许多时日的灾难!”
“念在你等并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对你劫持我这件事,我保证既往不咎,但也请姑娘明日容我下山!”
苗四娘仔细的听着,这才知道三变是他的字,这让她心里更加的欢喜,因为他没有骗自己,但她的心里依旧有些疑问:“……你真能帮得了那些人?”
顿了顿,苗四娘也极为认真的说道:“你恐怕不知道淄州的情况!”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整个淄州上下的官吏,都是淄州刺史金群芳的人!”
“他能够在淄州刺史的位置上一坐便是十来年,想来他和歙州府的府台也有关系。不是说官官相卫的么?那么府台大人肯定和京中的某些大人也有瓜葛!”
“罗郎,听你之言,你应该是个好官。但你真能撬得动这歙州府的强大势力么?”
“我虽然是个女子,但我也知道自古以来祸害活千年而好人命不长……莫如、莫如就放弃这可能会丧命之事,就在这里咱们清贫一些但却能平安的过一辈子,可好?”
这是苗四娘的肺腑之言。
她虽然没有读过书,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的这种道理。
偌大歙州府,那么多的官吏,他们就像这一座座的大山一样压在老百姓的头顶。而罗三变岂能以一己之力将这些大山给掀翻呢?
他恐怕前脚踏入清平县,后脚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可罗三变却也极为认真的说道:
“人之一生,有些事可做可不做,但有些事却必须要做!”
“而今大辰庙堂之上,吏治整顿已经在轰轰烈烈的展开,许多的贪官污吏都将在摄政王的刀下丧命!”
“这番整顿不会就此停歇,摄政王早已说过,整个大辰的吏治都将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歙州府也不会例外!”
“你不知道摄政王这个人,他做事雷厉风行,并从不会半途而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