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闲留下了一首《行香子》便推着大管家离开了百花馆。
百花馆里,云衣容和莫小小看着这首飘着墨香的词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许小闲诗词的厉害,那颗心肝儿也沉入了这首词中,感受着这首词里的深意——
他心里的百花镇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不遗余力的建设百花镇,就是为了让百花镇变得如这首词里一般美好。
这人……诗词文章了得,心里、心里却能如此朴实无华,实在是未曾见过的少年郎。
她捧起了这首词,低声的吟诵了起来——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
依东方,豪兴徜徉。
小园几许,收尽春光。
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
这便是田园,这便是他一心所想打造出来的美丽的乡村田园。
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是谁?
这个不重要了。
“小小,去饴糖作坊里告诉姐妹们一声,明儿一早,咱们植树。”
“好!”
那些树种植好了,想来来年就能见到这般景象,还能见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云衣容忽然很是期待,忽然觉得那深埋于心底的仇恨,似乎都在这一刻淡然了许多。
若能在这样的美丽乡村里唱着他的诗词老去,似乎也是一件浪漫的事,这一辈子能如此渡过似乎也值得了。
“明儿我去百花书院,去试试能不能当个合格的教习。”
……
许小闲推着大管家徜徉在百花镇。
百花镇正在植树。
那些昔日的竹林杂树早已被砍光,到处都在种植着桃树李树或者梨树杏树等等果树。
那首词大管家当然也看了,他觉得这便是小少爷的志向,对于这样的志向他当然心里颇有微词,觉得小少爷应该像少爷一样牧马天下,去完成少爷未尽的事业,去探寻少爷曾经描述的那种公平。
但他没有说出口。
“那个女子功夫不错。”
“嗯,她对我没有敌意。”
“小少爷,老奴瞧她对你似乎还有一丝情义。”
许小闲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她的过往……就像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一样,过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她叫云衣容,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她原本的生活是美好的,但人生终究会有许多的不如意,所以她才落到了而今这般境地。”
大管家沉吟片刻,问道:“那小少爷想要知道老奴的过往么?”
“别说,过往多有伤心事,再提起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就将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忘记吧,或者埋起来。你瞧,这阳光多好,那些村民们正在忙碌着,他们种下了这许多的树,明年百花镇便会百花齐放。”
“他们生活在这样的花海里,就会忘记曾经苦难的过往,就会去追寻去创造去守护这未来的希望。”
大管家终究没有说起那些过往。
那些过往有征战四方的热血,有袍泽牺牲的悲伤,有胜利在望的喜悦,最终是流落深山的绝望。
现在还不是给小少爷说这些的时候。
但也不能让小少爷就安于眼前,就固守着这小村庄。
少爷应该着眼的是天下!
一个如百花镇一般、百花盛开的,公平的天下!
……
……
夕阳西下,有一队马车从南而来,驶入了凉浥城。
这是一队普通的商队,然而这商队里却有两个不普通的人——
当今大辰皇帝唐无妄和大辰皇后云娘!
商队的护卫当然是大内高手,大名鼎鼎的龙御卫。
随行的还有一位宫里的总管老太监西厂厂公魏公公。
他们被拦在了凉浥县的南门外,魏公公有些气急败坏,一路走了那么多地方,今儿个在这凉浥县遇见了稀奇事,这里居然要收入城税!
陛下三令五申各地方不得胡乱加税,这凉浥县的县令怕是活腻了,他的捕快居然将他们给拦了下来,不给钱就不准入城!
收的倒是不多,每辆马车十文钱,皇上此行一共也就十辆马车,也就一百文钱,但这钱给的憋屈啊!
魏公公在和捕快头子刘能理论,马车耽误的时间有些长,穿着便服的唐无妄干脆下了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你这老头好不讲理!这入城税是咱们县令下令征收的,对你们这样大的商队而言,区区百文钱算个啥?你们肯定也是要去上阳县出境再去北魏做生意的,一个来回赚成百上千两的银子,咱们不眼红,姑爷说了,那是商人应该得的。”
“但是姑爷也说了,这踩了凉浥县的地盘就应该交银子,因为你们会踩坏咱们这地方,收了这银子也是为了维护凉浥县境内的道路……这笔银子户部可没有拨一文钱给咱们,这凉浥县本就贫穷,所以姑爷说这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是为了便利你们这样的行商行路方便!”
魏公公大怒,若不是陛下早有交代,刘能这时候早死了,尸体都凉了。
“这穷乡僻壤的地